“是鬼火。”温远修以为她说错了,“第五首。”
“啊对,”罗青羽点头,“但我练得冒火。”
温远修噗哧地笑出来,再一次侃侃而谈,“你不是专业生,心思不在这方面所以觉得难。我小时候开始练也费了不少功夫,那手指……”吧啦吧啦。
他开车很慢很小心,既不扰民,亦不超速,和他说话的速度一样温温吞吞的。
对待友善之人,罗青羽极有耐心,凝望车窗外一心二用,时不时应两句,尽量不让对方觉得她在敷衍。
钢琴之于她,仅限于娱乐解闷,听得懂便学一些,听不懂就算了,不多问。
不久,高曼琳家到了。
罗青羽下了车,抬头看看眼前一栋古朴的很有历史沉重感的四合院门口,默默长叹。
木错,高曼琳独拥一处四合院,经常邀请朋友到家玩,吃烧烤,开派对。自从她住进来,偌大的院子里永远散发着青春的野性和艺术的浪漫气息。
听她那两位跟班说,对,就是跟班,高姑娘的气场实在太强大,显得她身边的人全部像跟班,包括她罗青羽在内。
那俩跟班说,这栋四合院是高姑娘与穷小子结婚的代价。对,她和熊师兄已经登记,没有婚礼,两人去攀登珠峰作为结婚仪式。
“让天地见证,我俩拥有最坚贞美好的爱情。”
这是她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与语录,只有他俩,向亲朋们展示他们独特而浪漫的爱情。
当事人很感动,亲人很愤怒,局外人没什么感觉。
而代价是,她被取消继承权,从此不再是高家的继承人之一。这栋四合院是她父母赠的唯一房产,其余一切物质包括她的学费均要靠自己努力赚回来。
纵然如此,她的存在感依然强烈,异于常人。
老实讲,像罗青羽这等市井小民,即使身披干妈送的一身品牌货伪装成白富美,依旧和达官贵人的后代格格不入。
打麻将的时候例外——
“哈哈哈,我又和了!”学场失意,牌场得意的罗青羽仰天长笑。
“琳姐,琳姐,淡定,淡定。”两位牌友死死抱住暴走扛凳要砸人的高姑娘,“下回咱一定赢。”
“牌品!注意牌品!”赢了几手牌,乐得分不清南北的某人开心推牌,“来来来,再来再来……”
“来个屁!”高小姐高举凳子,瞪着拦住自己的两位牌友,“你俩是不是故意让着她?!”特么的气死老娘了。
“没有啊,输最多的人是我好吧?”
“就是,牌品,注意牌品!”另一位也上火,今天没赢过,大家心里都烦。
“还打不打了?输不起别打。”真扫兴,罗青羽十分不满。
“谁输不起了?打!”高小姐怒容满面,摆好凳子继续。
温远修:“……”
他在旁边一张桌和另外几名男生打纸牌,时不时往这边瞄一眼。推推眼镜,唇微抿,眉宇间隐隐噙笑。
人不可貌相,看似出尘脱俗的女生,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啧啧,简直跌眼镜……
晚上安静,显吵,容易扰民,所以打牌的时间是在白天。到了晚上,这栋四合院变得十分安静,偶尔扬起一段乐声。
烧烤晚餐开始,除了肉食,男生们还买回各种饮料,包括啤酒。
这群人处事很有分寸,罗青羽和他们相处得也很好。
“你呀,找个时间向萧老师服一下软吧。别作了,再作把自己的前途作没了我跟你讲。”高曼琳说,“你后年毕业了,再不弄点成绩出来,将来很难找到好出路。”
没有名师挡箭,才艺再高也是无名无分的小白兔一只,谁看她不顺眼都可以踩两脚。
同是艺术生,每个系的高材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总会引来各种看热闹的目光。罗青羽当然不例外,她和萧老师之间的恩怨街知巷闻,吃瓜群众坐等结局。
“是呀,”有一位学姐说,“你别看萧老师一副正派样,其实心机深沉,毒得很。”
咦?罗青羽微怔,“此话怎讲?”
“你上一届有位师姐舞跳得特别厉害,却在全国舞蹈赛前扭伤脚,舞蹈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对对,”另一位学姐接过话来,“她不仅前途没了,还被那位神秘男友甩了,好可怜哦。”
“神秘男友?”罗青羽蹙眉,“什么神秘男友?”
八卦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我哪知道?好像是军校里边的……”学姐一脸神秘地朝天竖竖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罗青羽懂的,她不懂的是,“这跟萧老师有什么关系?”
“那位师姐的脚是在训练的时候受伤,听说萧老师一直反对她谈恋爱,并且增加她的训练强度,结果……”结果出事。
这件事一度影响萧老师的声誉,后来不了了之。
训练受伤的原因有很多种,除了外因,还有内在因素,比如她在训练时走神造成失误,导致遗憾终生。
“既然没有真凭实据,意味着和萧老师没关系。”罗青羽不愿在这种场合听别人说自己老师的坏话。
都不是当事人,不清楚来龙去脉,说出来的容易伤人。
“可一回两回的,很难让人相信是巧合。除了上一届,还有上上届,由于萧老师魔鬼式高强度的训练,那位师姐承受不住压力,干脆弃学跑国外深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