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夫君的手有些僵硬,在我的肚皮上停留了片刻都不到便迅速收回。
他淡道:“无所谓。”
我道:“我原以为夫君你会说只要是阿宛的娃娃,是男是女都一样呢。”
瑾瑜夫君握住我的手,“我就是这个意思。”顿了下,他又道:“我准备派人去寻个大夫回来,好让你安安心心地待产。”
说起大夫,我的脑子里立即想起的是沈珩。
在太子府过的那一段日子里,沈珩的医术的的确确是极其精湛。以至于现在无论是何人提起大夫或是医术,我都会第一个想起沈珩。
不过沈珩身份特殊,要想请他来替我安胎,估摸是比太阳打西边升起还要困难了。
我道:“一定要寻个医术精湛且医德兼备的人。”
.
有了身孕以后,我的身子变得特别重,走几步都觉得身心疲累。用过早膳后,我让桃枝扶我去外边的庭院里走走。庭院里有个荷花池,如今虽是八月,但池里的荷花依旧开得极好,朵朵亭亭玉立,粉嫩的颜色让我心情愉悦了不少。
我道:“今年的荷花开得真好。”
桃枝道:“夫人喜欢的话,可以让公子再命人挖多几个荷塘,到时候打通所有荷塘后,夫人就可以在里边泛舟边赏荷花了。”
“这主意不错。”我瞥了瞥桃枝,她低眉顺眼的,衬着桃粉色的浣花锦衫子,模样怪惹人怜爱的。自从上回她说错话后,她就开始不似以前那般了,说话也是中规中距的,仿佛在压抑些什么似的。不过我瞧她望瑾瑜夫君的目光里却也的的确确是含有情意的。
我头一遭遇上这样的事儿,也不会该要如何处理。
若是一直放任桃枝爱慕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出事的。只不过就这样赶桃枝走的话,似乎也有些不好。我正惆怅着时,忽有几道说话声传来。
我顺着声音一望,荷池另外一边有若干个丫环拿着扫帚在清理地上的落叶。她们说说笑笑的,声音恰恰好让我听得着。
“真的会有大夫愿意到我们的山庄里吗?”
“公子开的条件如此苛刻,我想定不会有人愿意的。”
“是呀,谁会这么傻……”
我微微一愣,条件苛刻?我不过是说要一个医术精湛且医德兼备的人,这样的条件也算是苛刻么?我眉头轻蹙,问:“桃枝,你可知夫君开的是什么条件?”
桃枝回道:“公子要请一个医术高明且任劳任怨的大夫……”
我道:“这条件也不算是苛刻,任劳任怨……”我琢磨着这词,摸下巴道:“多给些工钱便好了,瑾瑜夫君待人向来大方,工钱一事也定不会吝啬。”
桃枝轻咳了数声,只道:“公子除了以上两点之外,还不出任何一分工钱。”
我一听,也傻了眼。
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会有大夫自愿送上门来!
我皱着眉头,“这都是真的?”
“桃枝不敢欺骗夫人。”
我此刻是真不明白瑾瑜夫君在想些什么,这样的条件,会自愿上门的大夫肯定是跟我一样脑袋被磕碰到了。午膳的时候,我甚是不解地问瑾瑜夫君为何要开这样的条件。
瑾瑜夫君但笑不语。
午膳毕,他方是同我道:“总有愿意上门来的,不出三日,定有鱼儿愿意上钩。”
.
两日后,瑾瑜夫君口里的“鱼儿”出现了。那时我正在庭院里的美人榻上懒洋洋地躺着,百般无聊地数着树上的花骨朵儿有多少时,瑾瑜夫君就蓦然出现在我眼前。
他从美人榻上拉起我,轻笑道:“大夫来了。”
我一惊,瞌睡虫也跑光了,“真的?”真的有人傻成这样子?不要一分工钱自愿上门任劳任怨且还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瑾瑜夫君笑容里深意几许,“自是真的。”
“大夫现在在哪儿?”
瑾瑜夫君揽上我的肩膀,另一只空出的手遥指庭院的大门,“便是他。”
我抬眸望去,庭院那儿站了个男子,看起来颇是年轻,相貌平凡,不过却有一双温润的眸子,且这双眸子似曾相识,仿佛我在哪儿见过似的。
男子上前来,作揖行礼,只道:“某姓温,夫人喊某温大夫便可。”
我怔怔地看着他。
这男子,我觉得我是认识的。可是在我印象里,我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男子。
蓦然,肩膀有道力度传来,我瞅了眼瑾瑜夫君。他道:“我娘子已有四月的身孕,还请温大夫多多照料。”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可是从夫君的嘴里蹦出来时,我却感觉出有些不对劲。
明明方才夫君同我说话时还是那样的神情,可是温大夫一出现了,他就变得盛气凌人起来了。
温大夫道:“某会好生照料夫人的。”
瑾瑜夫君又问道:“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
温大夫面无表情的。
“公子请说。”
瑾瑜夫君搂上我的腰肢,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我腰间摩挲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温大夫医术高明,不知现在我同我娘子行房可会危害到腹中的胎儿?”
我一听,整张脸都羞红了,嗔了瑾瑜夫君一眼,压低声音道:“哪有人会问大夫这种问题!”
瑾瑜夫君低笑一声,轻轻地咬了我的脸颊一口,“不问清楚些,若是晚上伤到孩子该如何是好?阿宛,为夫可是很久没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