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落花空多情(2 / 2)

所以她仍要一搏。

赢了固然好,输了,那也只能叹息叶晨识人不明,她已尽力无悔。

思量间,叶晨已经换了一只手,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已浪费了不少时间。

“叶大侠,”她楚楚可怜地低下头,“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做点什么,以弥补我当初铸成的大错。”

叶晨挑眉道:“你弟弟的毒解了吗?”

霍瓶瓶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不动声色道:“青云上人只送了半株金槿草给我,妄图继续挟持于我。幸好家父曾闻真腊也有此草,特地请人寻访各地真腊商人,果然在其中一名身上购得。如今我霍家上下已经立誓,与峨眉势不两立。”

叶晨道:“看来南阳王败象已呈啊。”

霍瓶瓶面色微红,干笑道:“叶大侠此话何解?瓶瓶不懂。”

“太原霍亭山向来与朝中达官显赫私交笃厚,其中不乏南阳王的亲信。若非知道南阳王颓势已成,以霍亭山的老奸巨猾,就算死一个儿子,他也绝不敢断交的。”

叶晨一番话说得虽然刻薄,但霍瓶瓶却半个字都反驳不得。上次出手陷害杜纷纷和叶晨,一半是因为救弟心切,另一半何尝不是因为父亲受到南阳王的指使,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家府宅幽深,少一个儿子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是她,若非顶着第一美人的头衔,恐怕早就被父亲丢去哪家当做拉拢的手段了。如今他之所以放纵她,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价钱。

叶晨的锉刀轻轻地磨着无名指的指甲。

霍瓶瓶心里钝痛。

“纵然是家父的意思,但何尝不是我的心意?”霍瓶瓶大眼一睁,泪水如珠帘落。

叶晨面无表情地将锉刀移到小指指甲上。

霍瓶瓶头一次发现眼泪不受控制,明明想适可而止,但一望眼前这抹淡漠的白色身影,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叶晨霍然停手,将锉刀放在桌上,站起身。

霍瓶瓶道:“我还没有说完。”

“但是我已经听完了。”

她眼见他的脚步移到门前,慌忙道:“小心萧大圣!”

叶晨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其实是南阳王之子。”霍瓶瓶任由泪水在脸上滑过,滴在地上,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叶晨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他见到我与知府之子同游,一时冲口而出。”

“由此可见,萧大圣对你是一片真心,你却这样轻易地出卖他。”他顿了顿,“你挺狼心狗肺的。”

……

霍瓶瓶傻愣愣地看着他打开门。

白色的背影似乎就要远飘,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冲了上去。

叶晨不着痕迹地侧身让开。

霍瓶瓶收住脚步,理了理鬓发,转头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难道你不想快点和杜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吗?”笑容犹带泪痕,如梨花带雨,海棠含露,端的是美丽惊人。

但叶晨仿佛在看一根木头,木然道:“哦?”

“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的心思。要想清楚女人的感情,最简单最直接的,莫过于醋意。”她妩媚地一笑,“在拥有爱情的女人心目中,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情敌。”当然,若是杜纷纷对你无心,他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一刀两断。

最后这句话她没有说。

叶晨嘴角忽而一弯。

霍瓶瓶心中一喜。

“你觉得……”他拖长声音。

霍瓶瓶的心随着他的音调提起。

“我有必要用这种手段吗?”他的嘴角化作不屑,冷冷一撇,绕过她,朝下走去。

大堂门口,杜纷纷和萧大圣正一左一右地像两尊门神似的站着。

杜纷纷在经过长久的思想斗争后,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跑路,就听萧大圣干咳一声。她转头望去,叶晨竟然已经走过来了。

“纷纷。”他的笑容和蔼。

杜纷纷立刻挺直腰杆,并且在心中无比庆幸着:幸好啊幸好,幸好她动作够慢。

“我们走吧。”他伸手将她因为烦躁而挠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萧大圣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刚刚瓶瓶跟你说什么?”

“她说,”叶晨道,“最近天干物燥,路上要记得多喝水。”

萧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