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冷哼,先前没有下狠力,倒是给你脸了,真以为你这破结界,我斩不破么?
我一剑刺上,抵住他的后背上的护体结界,一声低喝,灌入周身法力,不带花招,没有巧劲儿,就是这般硬碰硬的迎面干上,愣生生的让剑尖挤破他的红光。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
姜武微微一转头,我已一剑刺入他的背心。他欲施瞬行术暂离我身边,我立时甩了个结界,荡出自身方圆三丈。
姜武被我的结界拦了个措手不及,瞬行还未离开我身边三丈,便被我的结界拦住了去路。这般片刻时间,饶是他结界术再厉害,也没法瞬间解开。
我一笑:“你以为就你会用结界吗?”不给他说话的时间,我提剑而去,一剑斩下,他被我逼得有些狼狈的往旁边一退,可我的剑刃还是削掉了他鬓角的长发连带着在他脸上画出一条血痕。
姜武眸光一紧:“路招摇……”
我瞬行术闪过,落在姜武背后,将他脖子一抓,一剑比上他的颈项:“你入江湖年岁少,没有前辈教你,今日我便给你补上一句俗语——仙魔两道尽可狂,切莫招惹路招摇。”
言罢,我剑刃毫不吝惜的在姜武颈项上一割,刃口没入皮下一分,登时姜武颈项中的鲜血不住流下。他周身法力一荡欲将我推开,我咬牙,死死抗住这压力,将剑刃往他颈项里切去。
而便在此时,天顶之上,铁链的动静一阵乱响,我没有转头,神识却探得竟是那上面的小短毛傀儡将所有人的铁链都尽数解开,二十余个牢笼一同往下坠落。
暗罗卫与千尘阁的人皆是静默,无人发出一点惊恐的呼叫,只有十七的呵斥:“我变成鬼也不放过你们!”
我就咬紧牙关,脑中一阵挣扎,终究是放了姜武,不再与他纠缠,瞬行至深渊底部,恰巧落在那散发着光芒的一个巨型圆盘之上,我倾注全身法力,一声低喝,在深渊底部以法力托起了二十来个坠落的铁笼。
便在即将把他们都安然放置于地的同时,我只手撑天,将他们拖住,另一只手将手中魔气凝成的剑一转,径直插入那发光的圆盘之中。
这是我的故乡,墨青先前被封印在此,我族人每年都要祭祀画符,那些符咒与这里的符咒一模一样,这些事情连在一起想,我唯一能猜到的可能,便是此处就是千年前魔王封印墨青的地方。
这是魔王针对墨青的封印,姜武在此处之上布下了结界,所以他才如此笃定,墨青在外面打不开此处结界。
那么,我便试试,从里面打开呢?
我撑天的手心一转,卷起狂风,将困住十七与琴千弦等人的玄铁牢笼狠狠撕碎,再不管他们,我双手执剑,狠狠将魔剑顿入这圆盘之中。
红毛姜武瞬行而来,欲阻拦我:“你打不开结界。”
我冷哼:“试试呗。”
言罢,气力震荡,圆盘上的光如同水波一样一圈圈震荡开来,我能感觉到这结界的力量在我与抗衡,巨大的冲击力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剧痛使我额上不停的渗出冷汗。
姜武在我旁边意图捣乱,而斜里一道清音袭来却似绳子一般拉去了他的注意力,他咬牙:“琴千弦……”便是这出口的瞬间,十七的身猛的扑上前来,如我所料,真是一副要咬死他的模样。
“我打死你个大骚包!”她拳脚通用,姜武的力量足以对十七造成压制,可此时却因为有琴千弦在旁帮衬,姜武也没有讨得了好去。这两个完全相反的人,却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十七与琴千弦以二敌一,倒是没让姜武占上便宜,而那方天顶上的小短毛傀儡则被林子豫率领暗罗卫缠住。
我再不管其他,闭目静气,专心突破结界。
一层一层,一点一点,我的魔气将这封印刺破,越是突破,便越是能感觉到来自外界的力量。
在这结界之外,有一个人,也以同样的急切与全部的力量,在试图打破结界。
越是往外走,他冲撞结界的力量便越是感觉得明显。
每一波对结界的打击皆是倾尽全力,原来……方才那个圆盘发出的光,并不是它自己闪现的光芒,而是应对外界的刺激时,做的反应,它没一次闪光,便是墨青在结界外的一次攻击!
我死死压住身体里的疼痛,将剑狠狠压到圆盘的更深处。
一直向下,拼死相抗,终于,圆盘之上“咔”的裂出一丝裂纹,我一声低喝,倾注力量,圆盘如镜面一般,登时裂出数千条裂纹!
裂纹之上光芒冲天而上,径直破开头顶之上的黑暗,将这山都劈开了一样,外面的天光泄露入了这地底,我仰头一望,正在那天空之上。有一人华服黑袍,踏空而来。
终究落到了我的身边。他满目焦灼,压抑着惊惶,害怕,愤怒,还有心疼。
我浑身脱力,像断掉翅膀的蝴蝶,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的手在我的后背抱住了我,也支撑了我。
我可以自己救自己出去,我可以以命相博守护自己与门派的尊严,我可以独自撑起自己的一片天空,事实上我已独自走过了那么多路,我没必要让另一个人来救我,保护我,守卫我。
可当此刻,当墨青来到我的身边。
他不是必要,却是我的需要。
我需要这世上能有一个人,会心疼我的痛,会保护我的梦,会让我感觉无论身处何处,都不是孤身一人。
我抱住墨青,脸颊蹭在他的怀里,我可以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狂风骤雨,唯独在他怀里,我想要放心大胆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