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筝皱着眉头道:“虽说长辈之事不该我们来管, 可宠妾灭妻这种事不该从咱们府上传出, 如今底下都传成什么了, 色迷心窍, 那二叔是怎的了, 就算是真喜欢陶姨娘, 她如今怀着孕, 也该叫她在屋中好好休养。”
陶姨娘不是蠢笨之人,却行事如此招摇,她如今怀着孕, 老夫人容忍了她,待将来生了孩子可就不能保证了,她这么做, 是真不想活了, 还是觉得姜二爷就能保住她。
姜筠这会一闭眼就想到陶姨娘挺着大肚子被推到水里去的场景,前世陶姨娘被姜简推水里去的时候姜筠是不在场的, 只是后来老夫人因此事惩罚了姜简, 底下丫鬟们也在议论, 她又亲耳听到了姜篱说的, 才记忆深刻, 大抵是因为记得这个事,总觉得是自己亲眼所见的, 那日子差不多也该快到了吧。
叹了口气,待姜筝走后, 对着李掌设道:“李姑姑, 我前儿瞧见我二叔的陶姨娘了,听说她是被她爹送给二叔的,如今怀着孕,我见她身子单薄,怪可怜的,如今这样招摇,我祖母只怕容不下她了。”
李掌设挑下了窗户,问道:“小姐喜欢她?”
姜筠伸了伸腰,懒懒道:“她上回手腕上戴着个镯子,都摔破了,把她手腕上的皮都磨破了也没拿掉,应该是对她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是个重情之人。”
李掌设含笑摸了摸她的头,道:“重情之人好啊。”
“她还是个美人呢,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姑姑,我看二叔如今的情形,她肚子里的胎不定能保住呢,便是保住了,那孩子多半也是一出生便没了母亲的,保她一命吧。”
李掌设听后笑了笑,替她盖了被褥,道:“小姐别想这么多了,早些休息吧。”
姜筠点了点头,知道陶姨娘算是保住了,只要不是她自己一心求死,李掌设是哥哥选给她的,性情稳重,内敛智慧,这么多年一直照顾她,教导她,若没有她,自己也不能过的这么安稳。
姜筠把心中想法告诉李掌设后,也不知道李掌设做了什么,不过陶姨娘却是没有再像从前一样叫姜二爷陪着她逛园子了。
这日姜筠去到老夫人院子里请安时见姜篱也不知同姜简说了什么,只听姜简气恼道:“不过是个做妾的,怎敢如此嚣张。”
姜筝叫万氏带着去了她外祖家,姜筠坐到姜简身旁笑的一脸和善:“大姐和四妹在说什么呢?”
姜简没理她,只低着头嘟囔道:“关你什么事。”
姜篱笑着扯了下姜简的袖子道:“怎么对你三姐如此无礼。”
坐在一旁低头打络子的姜简道:“四姐姐说玩笑话呢。”
姜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对着姜筠笑了笑,道:“三姐姐,对不起,从前是妹妹我不好,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三姐姐念在妹妹年幼的份上,不要同妹妹计较。”
姜筠愣了一下,这姜简今儿怎么也说起场面话来了。
姜筝不在,姜筠也懒得说话,姜篱笑着圆场子:“都是姐妹,哪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三妹妹向来大度。”
卢妈妈出来对着几人行礼道:“老夫人身体不适,不便见小姐们,小姐们便早些回去吧。”
“刚不还好好的吗?怎的突然就身体不适了呢,派人请府医了吗?”
“已经派人去请了,小姐们莫要担心。”
刚姜二爷来给老夫人请安时,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丫鬟把她们几个都请到了偏房,这会听说老夫人身体不适,都猜是叫姜二爷给气的。
姜篱担忧道:“父亲可真是糊涂,不过就是个妾罢了,他怎的如此糊涂。”
她一面着急,一面捏住了姜简的袖子道:“阿简,你说祖母若是气着了可怎么好,这可真是罪过。”
卢妈妈也没说是叫姜二爷给气的,姜篱自己便说了出来,姜简忽然把自己的袖子从姜篱手中扯出来,道:“大姐姐,长辈的事情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可妄议,大姐姐也说了就是个妾,一个奴才罢了,大姐姐派人打杀了不就行了。”
她身旁的丫鬟忙道:“哎呦我的好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姨娘肚子里怀的可是您的弟弟。”
姜简果然住了嘴,姜篱垂着头道:“是我太心急了,倒是不如四妹了。”
姜筠轻轻勾了勾唇角,她就说姜简怎会突然变得精明了,刚刚姜简听了姜篱的话分明就是要像往常一样附和,衣角让姜箬拉了一下,马上转了模样,说出的话也通情了许多。
温氏一直把姜箬当做小妾养着,已备不时之需,可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往女儿的房里塞小妾的,从前那般也不过是不得已之举,若是姜简聪明了,能够独当一面,温氏也不会愿意把一个自己讨厌的妾室生的女儿塞到女儿那里碍眼。
不得不说,姜箬小小年纪就能想的如此透彻,这份心思,只怕是连姜篱都比不了她。
临近年关的时候,卫国公从朝堂上回来时脚步都是虚浮的,陛下早朝之时突然发作了一群办事不力的大臣,降职的降职,挨板子的挨板子,顺着人来,百官中从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开始点,往中间点,遇到办事不力的便拖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