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偷偷的用哀怨的眼神看了他哥一眼, 在他哥冷冷的眼神投过来之前收了回来。
程文佑在那里看书, 七皇子就托着腮坐在旁边, 他打小就这德性, 缠人的很, 他对他哥是又敬又畏, 可是细算下来, 七皇子还真不怕他哥。
睿王殿下的书房没有吩咐不给进,这里也没有什么服侍的下人,七皇子口渴了, 只能自己站起身去桌子上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顺手给他哥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递过去,程文佑瞥了他一眼, 把茶接过去抿了一口, 道:“阮家七小姐脾气虽古怪,性子却极好, 你是怎么把她惹哭的?”
程文越尴尬的搓搓手, 道:“这事说来话长, 我叫那丫头自己往宫门口去, 那丫头不识路, 又胆子小,吓哭了。”
程文佑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也不揭穿他,只道:“阮家七小姐同她爹一样, 最是正直, 懂规矩,知礼仪,你也不用特地讨好她,叫人把她接宣王府里去,叫她自己挑本书看,或是拿本字帖练,也别管她,只管自己好好读书,她自然就好了。”
“真的?”
程文越有些不相信这么简单就好了。
程文佑道:“阮家七小姐最敬重的就是对待学习端正之人,你只管好好读书写字,阮家七小姐自会像敬重筠筠一样敬重你。”
程文越听着觉得有些在理,点点头,向他皇兄道了谢,才回了自己的王府。
他那书房里也没什么书,想着明日带人去书坊多挑些好书来,又想着那丫头最爱读书,自己的书房里若是摆满了书,她见了定会欢喜,一时间洋洋得意,果然还是他皇兄有主意。
姜筠踩着凳子,踮起脚尖,把同李掌设她们一起剪的窗花往窗户上贴,平翠和秋蓉站在两旁护着,怕她掉下来。
姜筠趴在那里摆弄着,一只手托着窗花,扭头问道:“这么贴可正了?”
“正了正了,小姐快下来。”
姜筠贴好了,正要挪个位置,往下一处贴,外头说六小姐来了,她忙着贴窗花,只说了声叫进来。
隔扇被打开,姜箬从外头进来,丫鬟替她脱了身上的披风,她仰头瞧了一下,笑着道:“三姐姐这窗花剪得真好看。”
她穿着件浅蓝色的褂子,容貌清丽,脸上稚气未脱,走到筐子处,拿起一个窗花准备递给姜筠。
秋蓉道:“六小姐离远些,我们家小姐非要自己踩着凳子贴,我们可得贴紧了护着。”
姜筠笑着骂她:“你这丫头,连我都敢抱怨了。”
姜箬站在一旁抿着唇笑,她自小便被白姨娘教养着,姑娘家言行举止不能出格,她人又聪明,也不知怎么把姜简给糊弄住的,小时候那么瞧不起她,这会子同她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姜筠贴了最后一个窗花,从凳子上下来,平翠给她递上茶叫她喝着暖胃,她也不理,从里头把窗户打开,打算透透气,正巧李掌设走到窗前,一见窗户开了,板着脸道:“这会子怎么把窗户打开了,下着雪呢,快关上。”
姜筠缩了缩脖子,李掌设从外头把窗户拉上,姜筠扭过头对着姜箬道:“这下着雪呢,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姜箬同她一起坐到黄花梨木雕花榻上,矮几上摆着几盘小点心,姜筠叫她吃,她笑着说刚吃了东西来的,姜筠看她那纤细的小腰,想到那些下人私底下说的白姨娘叫姜箬节食的话。
白姨娘身段纤细,姜箬本就随了她娘,听说一天只吃一顿饭,寻常甜点荤腥更是一点都不沾的。
姜箬端起杯盏,浅啜了一口道:“正是有些事寻思着要问三姐姐呢。”
“什么事?”
“再过些日子,大哥便要娶新嫂子过门了,我想着要给大哥随什么礼,我姨娘也拿不上主意,夫人那里又和二婶合不来,便想着问问三姐姐,可想好了要送什么礼?”
屋子里一下静了起来,姜筠不说话,姜箬讪讪的瞥了姜筠一眼,夫人和二婶不合,她在底下也难做,就说大哥娶新嫂子,她总不能随便拿点东西过去敷衍了事,便是二婶不说什么,底下人也要说她这个六小姐小气,可她好容易讨了夫人欢心,总不能在这事上触她霉头。
她知道三姐姐不喜欢夫人,也知道三姐姐不能得罪,可她的婚事可还捏在夫人手里呢,只得来三姐姐这里问问,横竖不过是些银钱罢了,她虽是庶女,却也不缺这些黄白之物。
夫人若是想不起便罢了,若是想起来了,她也能找个托辞,都是大房的姑娘,三姐姐身份比她尊贵些,她越不过三姐姐,也不好次太多。
姜筠平日里倒是能和她说几句话,这些人不都是这样吗?总不能见了面了都不说,可她也讨厌姜箬这点,打着两边都不得罪的心思,于她是没什么影响,她却不想叫她当跳竿使。
姜筠心下有些不悦,这么小点的人,心眼子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