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佑手里端着粥, 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
姜筠一手按着腰, 瞧他生龙活虎的样子, 问道:“你就端了碗粥来, 我晚上吃一碗粥能吃饱?”
程文佑拿着勺子在青瓷碗里舀了一勺, 放在唇边吹了吹, 道:“先吃, 吃完了这个再吃别的。”
“我现在不想喝粥了,又撑肚子又不管饱,吃完一会就饿了。”
她晚饭没吃, 和程文佑胡闹了一场,这会躺在床上不想动,叫程文佑喂她喝粥, 程文佑端了粥来, 她看他活蹦乱跳的,再瞧着自己这一副不能动了的死样子, 便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你想吃什么?”程文佑好脾气的问。
姜筠道:“我想吃什么, 你感觉不到吗?”
她以往动坏点子时, 程文佑最喜欢把手放到她的头上叫她别打坏主意, 他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程文佑笑了, 姜筠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张嘴把他递过来的粥喝掉。
“阿婠姐姐身子不好, 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表哥,母后说她的心结就是她自己的身子弱, 觉得自己嫁给我表哥也是拖累, 便出了个主意,姚府信佛,说找一个高僧去姚府,告诉姚府的人叫阿婠姐姐每日挑些水,身子自然就好了,我想着编个什么借口呢。”
“想到了吗?”
姜筠摇摇头:“没有,不如哥哥替我想一想吧。”
她凑到他面颊上讨好的亲了一口,程文佑把空碗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道:“挑水做饭吗?”
“也不一定要做饭啊,她一个小姐,叫她挑水做饭有些说不过去。”
程文佑默了一下,姜筠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撒娇。
程文佑揽着她的腰道:“既然母后说了找高僧,那就去找高僧来好了,编故事这种事还是高僧最拿手。”
最后程文佑找来了一个“得道”高僧,这个高僧果然是个会编故事的,她说姚婠前世性子顽劣,擅长骑射,一日她随兄长去狩猎,午时饿了便在树林子里烤了几个猎物,她兄长去找水,她留在原处看火,只是她犯了瞌睡,没注意火烧到了旁边的树枝,大火便烧了起来,她和她兄长虽逃了出去,却因附近没人灭火,导致那一片树林子都遭了秧,变成了灰烬,草木也是有生命的,佛祖为了惩罚姚婠,才收走了她强健的身子,叫她这辈子体弱多病,只能拘在闺阁之中,只要她每日挑些水,亲自栽种几颗树,把那些树养活,便能抵消她的罪孽,慢慢的身体便能好起来。
姜筠看那高僧说故事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就信了。
那得道高僧编好了故事,便“无意”走到了姚府门口,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守门的仆人不明所以,看他不停的念着听不懂的话,看起来很高深的样子,也没敢撵他,慌忙进去通报了管家,管家见了人后,又去告诉了姚夫人。
姚夫人一听门口来了个和尚,一直站在那里念着佛语,想着女儿正好得了病,这就有和尚过来了,别是哪路的神仙经过此处,小时候治好姚婠的便是个和尚。
姚夫人当即便带着人往门口去,高僧一见姚夫人出来了,笑而不语。
姚夫人迷茫道:“大师。”
高僧慈眉善目道:“夫人,老衲途径此处,发觉府上西边有一股怨气,不知府上近来可有何不妥?”
姚夫人一看他指的地方正是女儿住的地方,心中一慌,刚要开口,她身旁的丫鬟便拽了她一下,提醒她不要着急,以防遇到骗子。
姚夫人一片爱女之心,心下也知不能随意就领人进府,那高僧又道:“被这股怨气笼罩,只怕要一直病痛缠身。”
姚夫人急道:“不知大师是?”
“老衲这些年四处游走,早便忘了名号了。”
姚夫人见他连名字都没说,觉得不像是骗子,更何况哪个骗子敢跑朝廷四品大员的家中行骗,想了想,便恭敬的将人领了进去。
高僧站在姚婠的院子门口,也没进去,只是点了点头,道:“看来,这里面居住的应该是位小姐了,他又把被那怨气缠上的人从小到大身体会有何症状一一说了一遍,姚夫人一听都和女儿的对上了,面露激动道:“大师,你可一定要救救小女啊。”
高僧摆摆手道:“无碍无碍。”
他又把编的那个故事说了一遍,姚夫人将信将疑,道:“这样便能救小女了吗?”
高僧笑了笑,道:“老衲告辞了。”
姚夫人想让他再看看,他道:“老衲与姚府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希望令嫒的身体能早日好起来。”
他说罢便往外头走去,姚夫人把他送出去,回来时握着身侧丫鬟的手道:“你说,大师说的法子有没有用?”
那丫鬟是个机灵的,且姚府人都信佛,便道:“奴婢看那大师也没寻借口要银子,也没留下姓名,说的那些症状和小姐也都能对上,说不准真是位活神仙。”
姚夫人也信了大半,只是叫女儿挑水栽树,她的女儿如何能做那种粗活呢?
“夫人,您也是为了小姐好啊。”
姚夫人叹了口气:“我苦命的女儿啊,哪家的小姐不是娇养着的,我的阿婠自小身体不好,没能养在我的身边,吃了多少苦,如今还要每日挑水。”
丫鬟扶着她的胳膊劝道:“等小姐身体好了便好了。”
姚夫人拿着帕子擦拭了眼泪,便往姚婠的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