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拜徐翁为师的学子们纷纷跟着附和,把徐雅言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众位贵女为博一个好学爱才的美名,也很愿意与她结交,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然后对关氏女口诛笔伐,以泄心中嫉恨。
与关素衣比起来,徐雅言今日出尽了风头,面上却还保持着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神态,叫人越发高看。她拿起《子集注释》,正待诵读,却发现隐在角落的一名男子忽然绕出来,朝院门走去。
他身材十分高大健壮,下颚长满浓密的络腮胡子,以至于遮盖了样貌,一双幽蓝的眼眸却令人触之胆寒。他徐徐迈步,环顾众人,眸子深处流泻出漫不经心而又崔巍动魄的威势。
幽蓝眼眸?世人谁不知道今上拥有一双异色瞳孔,与重瞳一样乃圣人之相,魏国仅有!这人该不会是白龙鱼服的皇上吧?他来多久了?如此强大的气场,为何之前无人发现?众人眼神炽热,心如擂鼓,极想上前攀谈又怕冒犯圣颜,降下罪来。
徐雅言握着书卷的掌心已布满细汗,不停回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确定没有失礼之处才悄悄吐出一口浊气。成了!今日最出彩的人非她莫属,倘若因此而得了皇上青睐,爹爹必然飞黄腾达,徐家必然一飞冲天。她再也不用为了几两银子抄写书稿,通宵达旦……
众人心思各异,却都开始抚弄鬓发,抹平衣摆,唯恐有失仪之处。然而这人只冷冷扫他们一眼就信步离开,出了院门再看,已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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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是丢人,圣元帝在菩提苑内等了夫人足有半个时辰,原本应该紧追她而去,却因身体不适,未能起身。在见到夫人的第一眼,他向来强悍的自制力竟溃如洪水,全往下腹冲去,叫那不可言说的地方几欲崩裂。
他连忙隐匿气息往假山后头躲,以免夫人看见自己丑态,越发留下不堪的印象。他从不知道,向来素面朝天、清雅宜人的夫人,换一袭衣衫、添些许妆容,竟会美得如魔似幻。她走进来的刹那便似一道光束从天而降,又似一把利刃直刺心房,叫他差点不管不顾地走上前,用外袍将她裹住,然后义无反顾地带走。
她怎能穿那种衣衫?怎能笑得那般夺目?今天的她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少了压抑,多了放纵;失了温婉,只余狂傲。她似乎再也不想温吞处事,对于闲杂人等,竟连多余的话都不愿吐露半句。
是什么改变了她?是自己吗?因为知道凡事都有自己可以依靠,所以她才彻底敞开心怀,肆意而活?这个念头像蜜糖一般淌过心田,叫圣元帝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夫人,问她一问。
待欲念平息后,他顺着暗卫的指引匆忙追出去,兜兜转转,终于在春光粼粼的湖边见到夫人。她迎风而立,身姿缥缈,白色纱衣猎猎舞动,香风四溢。金子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唯有明兰守在一旁,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这样的她比妖魔鬼怪还可怕,像是只要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就会叫自己当场毙命。圣元帝捂了捂胸口,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嘴唇开合几次,却发不出半点声响,这才发现喉咙早已被欲.火烤干了。
“看够了吗?”哪料夫人竟回过头来,冲他粲然一笑。
一支无形的利箭射.入圣元帝胸膛,令他心跳骤停,血液凝固。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不够。无论看多久,总是不够。”
关素衣正准备扬起嘴角,表情却瞬间碎裂,飞快背转身怒骂,“离我远些,你这禽兽!”
“夫人您气性越来越大了,我方才又是如何惹到您,叫您连禽兽都骂出来。”圣元帝感觉很委屈,刚上前两步,就听明兰尖叫一声,急忙捂脸。他垂头一看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那处竟又失去掌控,连宽大的衣袍都遮不住。
这可真是尴尬了!他慢慢在湖边的凉亭内坐下,双腿叉开,往前倾身,祈求道,“夫人若是怪我污了您的眼睛,不看就是了。咱们坐下好好说会儿话成吗?反正您现在也无处可去,又懒怠搭理那帮俗人,便用我消磨消磨时间好了。”
“用你消磨时间?你这混账会不会遣词?”关素衣头顶快冒烟了,哪料对方只是微微一愣,然后猖狂地笑起来,仿佛她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