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令人无法琢磨的便是情之一字,夏吟月前半辈子便一直琢磨慕元澈究竟是真的喜欢郦香雪,还是因为郦香雪背后的家世。等她看明白了,想明白了,知道郦香雪不死,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慕元澈的心,这才下了狠手。
原以为郦香雪死了,自己一定会得到慕元澈的心,没想到苦苦等了几年,却是半路杀出来一个夜晚。
郦香雪聪慧大度,宽容体贴,待人温柔如春风,男人喜欢这样的女子,一点都不难理解。
可是夜晚呢?这个女人出身不高却是一身傲气,貌不出色却能蛊惑君心,斤斤计较,心胸又格外狭窄。牙尖嘴利,不肯给人留丝毫退路。
这样的女子简直不如郦香雪百分之一,两人简直就是两种极端。
可是,慕元澈却喜欢上了这样两种完全不同的女子。
夏吟月想不明白了。
看着女儿在远处玩耍的身影,阴霭的心才逐渐透出一丝光明,她至少还有慕元澈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再过不久就是万寿节,夏吟月凝望着天边的一抹云霞,嘴角渐渐弯起。。
万寿节的即将到来让夏吟月跟惠妃、丁昭仪都忙碌起来,皇上的生辰自然是十分重视的,谁不想在皇上的生辰时一鸣惊人?
但是夜晚此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而是放在了前朝。薛长山上书立嗣一事,果然在王子墨大人的利口反击下黯然收场。生父养父只留其一的言论,虽有违纲常,但是却是为了国家社稷的安稳。岂不闻汉时还有主少国疑,怕外戚专权,将其生母处死以安众心的先例。
故,王子墨的话虽然薄情,但是却是事实,至此朝中众人瞬间支持王子墨言论者众多。
早朝后,王子墨留下看着慕元澈笑着说道:“今天真是痛快,薛长山不过是一匹夫,居然还想指点朝堂,简直就是笑话。”
慕元澈看着王子墨那神情激愤的模样,淡淡的说了一句,“朕之前跟你说的话,是出自夜晚之口。”
王子墨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夜二姑娘……好久不曾跟二姑娘打交道,王子墨达人最近的心情很是愉快,二姑娘那就是个噎死人不偿命的。时转星移,不想听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王子墨抽抽嘴角,眼睛看着慕元澈,“雪容华当真是心思缜密,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得到。”
“也不全是她自己的想法,这里面还有郦相的功劳。今儿朝堂上,郦相首先站出来支持你,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雪容华跟郦相有联络?”王子墨面色微沉,这个消息可算不上好消息,不过也不是坏消息,但是乍然一听,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算不得联系。”慕元澈便把事情讲了一遍。
王子墨的嘴巴几乎成了鸭蛋形,一时间只觉得夜晚当真是一个奇葩。
“这样晦涩难懂的 深意,居然也能被雪容华破解出来……”王子墨大人瞬间默了,女子聪慧起来,当真是令人寝食难安啊。才辈直永。
此时同样深思百转的还有郦茂林跟其夫人。
郦相望着夫人拿出来的那一颗小儿手臂粗细的老参,一时沉默不语。
丞相夫人荆氏看着丈夫叹息道:“我听说今儿个朝堂上王子墨愤言斥责并州来使,其言语与你所思如出一辙。”
“夫人已经听说了?”郦相侧头看着老妻,这几年老去不少,“你的那几匹生绢没有白送,看来这位夜家二姑娘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
“妾身只是听从相爷的话,使人送了生绢过去,只有寥寥数语点出并州之事,旁的一概没有多言。妾身一开始还担忧,相爷的深意这位雪容华怕是不能理解,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被其猜了出来。”荆氏叹息一声,“女子太过聪慧,就怕慧极必伤,如同我的雪儿。雪容华毕竟救过熙羽一命,若是能照拂便多照拂几分,熙羽每次从宫中回来,脸上的笑容都比以往深得多,读书也更勤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