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好了。”江敬武拍板道,“到时见机行事,若赵县令恶意为难,我们也不必客气,先礼后兵嘛。”

帮阿瑾松绑,又捏捏他的手腕脚腕,劝他:“知道你是关心咱们的,但你这个体格实在太弱了, 还是好好养着罢, 莫要想东想西。”

他的手很大, 掌心温热,这样轻柔地揉着他的手腕,让他想起小时候在阿娘怀抱里的感觉, 很温暖,但是很陌生。

下意识地挣了一下,眼神充满了戒备。

“对了,可还记得自己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江敬武坐回桌前,抿了口茶,“我即刻出发去县里,路上帮你打听打听。”

先前他拓了块儿他的玉佩找人问,但是没什么收获,眼看着快过年了,总不好催别人去找。

好在这小子及时醒了,思路也清晰的很,应当能记得自己的身世。

阿瑾先是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才沉着冷静地说道:“在家行七,依稀记得大名叫怀瑾。”

“家住哪里?”江敬武总觉得这小子在诓他。

“忘了。”阿瑾换上一副天真的表情,“你们是想找我家人索要好处?”

宁大夫一拍桌子:“我就说这小子就是个白眼儿狼,把他丢出去算了,省的天天气我。”

阿瑾瞅着他,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这些消息,怕是找不到你的家人,自然也没办法送你回去。”江敬武劝他,“记得便是记得,不记得便是不记得,伯伯希望你能说实话。”

他的回答倒是叫阿瑾十分意外,抿了抿嘴,说道:“我本和家人在沬州,探亲途中遇到劫匪,仆从带我逃到这儿来的。”

沬州,又称东都。

离他们松涛港隔着一个郡,骑马过去也要两天,因环境宜人,是今上出巡的首选,更是陆路长久以来的交通枢纽,来往商贩与人口众多。

看他谈吐,当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若他所言非虚,该是并不难找。

“在沬州城当地我尚认得路,知道怎么走。说,我是说不明白的。”阿瑾说,“恐怕要找上一阵子。”

“无妨。”江敬武道,“我先托人问问,慢慢找罢。”

当务之急,是先把阿柔和蜚蜚接回来。是以,江敬武也没多留,拿上药材就往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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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敬武出门后,江家已经炸开了锅。

“我就知道,阿柔那样的性子,迟早要出事!”三婶咧着漏风的门牙,在堂屋同张氏告状,“如今竟让县令老爷给带走了,官府衙门是那么好进的吗?”

现在他们冬种结束,百无聊赖,成日里不是与街坊邻居纳鞋谈闲,就是在家捂被窝不出,正是闲的没事,小题大做的时候。

“是啊,娘。”四婶也在一旁帮腔,“阿柔那丫头主意正,心眼儿多。可毕竟是个孩子,若不小心开罪了县老爷,那、那咱们是不是都得跟着倒霉?”

张氏膝盖疼,正躺在屋里睡觉,没听见宁大夫的话,但也不至于被妯娌两个夸大了无数倍的形容吓到。

“阿柔还这么小,县老爷没道理为难她。”渐渐觉得头也有点疼,想将两人劝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拿小孩子开刀,怕他丢不起那个人。”

二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张氏就明说:“行了,都回去罢。”

“老二不在,你们二嫂估计也吃不下多少,午饭就随意些。”走之前,还给了她们一记重击,“家里条件比不得从前了,往后,能省则省。等忙过春种,你们也莫要在家闲着,各寻出路。”

二人正要答应,张氏又说:“眼下农闲,你们也都好好想想,将来可做些什么营生,莫要成日东家长李家短的,无所事事。”

“知道了。”两人没告成状,反被一顿唠叨,心里都不太舒服。

可娘说的是事实啊,忙过春种,离收成还早,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闲,不另寻出路,还能怎么办?

可他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又能做什么营生?

愁人啊!

“娘就是偏心。”四婶边摘菜边咬牙切齿的,“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管管!阿柔那小妮子惯会出风头,会认几株草药就真当自己是在世神医了!若胡乱用药,把人治死了,她是一句年纪小,能躲得过,咱们呢?”

三婶赞同地点头:“是啊,这县令大人也是奇怪,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小娃娃过去看病?别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故意找茬的罢?”

他们几房常年在家,根本就入不了县令大人的眼,若真是早有得罪,那只有一个可能。

二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愤怒。

“诶呦!二房这是要害死咱们啊!”三婶怒喝一声,“坑了你弟弟还不算,眼下不知道在外面做下什么孽,惹了报复,恐怕要连累咱们全家!”

四婶对他们早有不满,一听这话,愈发觉得二房可恶。

可张氏根本就不想管,甚至还帮他们说话,她是江敬武亲娘,与他共存亡也没什么,可他她们不是啊!

凭什么要和为他们的错误负责?

“不成,不成。”四婶嘟囔着,“得想想办法。”

她这两天已经快被折磨疯了,先是自己被打,然后是弟弟入狱,紧接着儿子受伤,丈夫也不理她,好不容易让娘家人过来帮忙,还被整治得落荒而逃……

方才宁大夫一来,她就觉得不安。

二房可真是灾星!

若能与他们撇清关系就好了,可是……

“这么大的事情,娘不管,咱们不能干等着遭殃对不?”三婶抿着嘴,藏起漏风的门牙,小声倡议,“不然,找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