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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全村的人都被绑着,集体控制在了花江边的场上,紧挨着江家宗祠。
“识相的,都把钱给我交出来。”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说着。
蜚蜚听到有人喊他二当家。
他身后还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狐裘衣裳,蓄着胡子,眉宇间满是戾气。
那是他们的大当家,与刀疤脸的二当家是亲兄弟。
“刚刚在山洞你们没搜?”大当家哈哈大笑,“这花江村,果然肥的很。”
刀疤脸的二当家便说:“上面乌漆嘛黑的,防止有遗漏,就先将他们带下来了。”
刚刚在山洞里虽说没有闹出人命,但是也伤了几名流寇。
二当家的脸上就青了一块,他嫌丢人就没有说。只大声命人搜村民的包裹,一时间,场上尽是金石碰撞之声,和村民被抢夺钱财时无助的哭声。
“不行啊!这是我的棺材本儿啊,你们不能拿走。”不少的人都在哭求,“给条活路吧,求求你们了。”
然而那些人却铁石心肠,不仅将他们一脚踹开,而且还要笑话他们。
大伙儿早就觉得忍无可忍,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了,可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被被困在这儿,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主要还是怕他们杀人。
蜚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打量——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这里了,唯独不见她的两个双胞胎哥哥!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蜚蜚看着一旁的四叔,想要打听哥哥的下落。
但是那些流寇实在太可怕了,不停在他们旁边绕来绕去。说话都是用吼的,她根本就不敢说话。
“大当家,都收齐了。”有人过来禀报,“挨家挨户也都掏空了,找到了许多的粮食,起码够兄弟们吃一年的。”
“好!”大当家十分高兴,“尽快把粮食装完,咱们就走。”
那人又说:“是。不过,先前村民为了方便储存,粮食都放在了粮囤子里,兄弟们正在装袋,恐怕要花些时间。”
大当家看看夜空的星星:“无妨,夜长着呢。”
“那我让兄弟们快点儿。”说着,那人走到一旁,让推着平板车的人动作快些。
他声音很不好听,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应该是处在倒仓的阶段。
蜚蜚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
刚刚就是他带着流寇去山洞的。
山上很黑,她没有看清这人的长相,眼下四处都是火把,对方又离她并不远,虽背对着她,但能看到那个人并不是很高,身形也瘦,似乎还没有长开。
孩子?蜚蜚觉得奇怪,不禁多看两眼。
而就在她感到疑惑的时候,身旁的四叔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无比震惊的对着那人说:“大虎?”
大、大虎?
蜚蜚也吓到了。
甚至忘记了哭,猛地从哥哥的怀里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他。
难怪她会觉得这么熟悉,原来那个人,竟然是失踪了一年多的大虎!
他还那么小,怎么会跟这帮贼人混在一起?
“大虎,你怎么会在这儿?”四叔又气又怒,百感交集地说道,“你娘呢?她把你带走,就把你教成这个样子吗?”
大虎听了,顿时悠然地转了过来,与江敬全对视着,似乎是想让他看的更清楚些。
一年多没见,他比之前长高了不少,但眉宇间尽是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阴沉。
他笑着,望向人群中被绑着、跪在那里的父亲,眼中尽是报复的快意。
“我娘?”大虎冷笑了一声,“什么叫我娘带我走?爹你忘了?明明是你把我跟我娘赶走的。”
“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要问你!”
村民们也没有想到流寇里竟然有自己村里的孩子,顿时都发怒了,指责着江敬全,找他要个说法。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而那些流寇注意到了情况,便玩味的看着冷漠的大虎。
“虎子,这怎么回事?”大当家看好戏一般,笑盈;、盈地说,“初见时,只有你们孤儿寡母的,以为你爹早就死了。怎么?还活着啊?”
江敬全满脸的不敢相信和后悔。
他知道大儿子将来可能会过得不太好,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堕落成这样!
与流寇为伍,甚至伙同贼人洗劫自己的家乡——他究竟有多恨他们,才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大虎却丝毫不以为然,回身,向大当家一拱手,恭敬地说道:“不瞒大当家,我这个爹视我如仇敌,是死是活,对我而言并无区别。”
“没有区别?”二当家在旁大笑起来,自以为很幽默的说道,“那不如杀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