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鬟显然给吓着了:“夫人受伤了,差咱们去请大夫。”
纳兰卓一听,自然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了小周氏的房间。
房间里充斥着血腥味,他惊悚地见到母亲躺在床上,人还晕着,脸色煞白,床边尽是血。
叶灵芝和萧如茵正在她床边坐着,惊慌失措地守着她。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纳兰卓急了。
萧如茵却不敢说她是被自己用手铳所伤,只含糊其辞地说:“不小心划了胳膊,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
反正纳兰卓也不敢去翻看小周氏的伤口,除了担心,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纳兰卓急道,“爹不在家,娘受了伤,姑爷爷的人又不肯走——那些东西,我找谁去要啊!”
“你姑爷爷回来了?”萧如茵眉头紧皱。
纳兰卓点点头。
病急乱投医:“如茵,你是长公主,你能不能去跟太傅大人解释一下?就说,东西我肯定会找回来的,只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不知道在哪里,请他宽限我几天。”
萧如茵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绝不能让太傅会我碰面。”萧如茵如是说,“我最怕他说教了。”
“你又没有做错事,他说你干嘛?”
纳兰卓还想劝他,萧如茵却不耐烦起来:“既然表哥来了,舅妈这里我就不守了。我有些体乏,先回去了。”
说完,带着叶灵芝一溜烟地跑了。
一回到自己院子,叶灵芝就说:“那些火铳,莫不是太傅大人带回来的?”
光是想想这种可能,萧如茵就开始害怕了。
“怎么办,灵芝?”萧如茵慌乱不已,“现在将东西还回去,能堵住太傅的嘴吗?”
他说教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叶灵芝想了想,却说:“既然已经拿了,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您可是长公主,他再心黑手狠,又能拿您怎么样?”
“可是……”萧如茵仍觉得不安,“父皇不让我玩这些,若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我和哥哥,还有母后都要挨骂的!”
叶灵芝沉默起来。
如今,纳兰家式微,今上对皇后和太子愈发严苛起来,这些早已不是秘密。
若借题发挥,此事可大可小。
但现在太傅已经发现别人拿了他的火铳,若他一说,萧如茵就巴巴地还了回去,岂不是示弱?
——全天下都是萧家的,截他几把火铳而已,难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长公主今年还未满十五岁,他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子,总不会那么没出息,到今上那儿去告她一个小姑娘的状!
否则,不是给满朝文武耻笑他的机会吗?
“您怎么想?”叶灵芝问萧如茵。
萧如茵说:“若将火铳还了他,他就能当做没发生,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怕就怕在,若我还了东西,反被他攀咬着不放,该如何是好?”
叶灵芝也是这么想的。
“那便不还了。”叶灵芝说道,“捉贼捉赃,他若没有证据证明东西是我们拿的,就算想闹,也闹不起来。”
“会不会有问题?”萧如茵十分为难。
叶灵芝没有多说什么,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罢了罢了,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东西是在纳兰府丢的,我若说自己没拿,他总不能来搜我的房!”萧如茵说道,“你打算将东西藏在哪儿?”
叶灵芝点点头,仰脸瞧向了房间的横梁。
“好,你去罢。”萧如茵朝她点点头,自己坐在窗边的桌椅上,挑了本书慢条斯理地看。
-
纳兰卓找不到东西,急得要命,阿娘又受了伤,两边都催命一般。
等大夫出了诊治的结果,确定小周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处理好伤口即可。
他便慌忙去了门外,再与郑府的管家协商。
“我阿娘受伤了,等她醒来,我必定找她问清楚。”纳兰卓情真意切道,“拜托你们先回去同姑爷爷说说情。放心,只要把责任都推咱们身上,姑爷爷不会为难你的!”
管家是太傅年轻时候的仆从,对他忠心耿耿,也最是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才被安排在沬州城看守宅院。
太傅派他过来,用意依然十分明显。
可纳兰府没人当家,实在交不出东西,总不至于真的将人逼死。
打压也打压了,震慑也震慑了,还有这么多人看笑话——他们早就达到了目的。
此时,见纳兰卓如此无奈,便知道再守下去也没用。
便冷笑一声,悠悠地说道:“既然纳兰公子执意不肯配合,就只能先如实回禀老爷,让更加擅于找东西的人来府上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