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便想着去找姐姐。
然而,鼓起勇气过去,才发现姐姐的房间,根本就没有人!
被子都是冷冰冰的,不像中途出去了。
怎么会这样?
蜚蜚捏着一盏烛灯,灯火摇曳之下,小姑娘彻底慌了!
“姐姐。”她试着喊了一声,“你在哪儿?我、我害怕。”
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她手里的蜡烛发着微弱的光。蜚蜚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噩梦。
直到外面响起一阵熟悉的埙声。
蜚蜚这才确定,自己醒着,只是家里没人而已。
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姐姐能去哪?
小姑娘披了件衣服,跑出了房间,将蜡烛固定在凉亭的石桌上,冲着屋顶张望。
没有看到人,但埙声还在继续,显然就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眼下也没有别人可以说话,蜚蜚还对刚刚的感觉心有余悸,便冲埙声响起的方向,说道:“顾瑾城,你怎么又大半夜不睡觉?”
以为小姑娘是嫌弃自己,黑衣少年便停下了吹埙的动作,打算离开。
他才从纳兰府回来不久,远远听到她说害怕,这才想要安慰她一下。哪知道这个小没良心的,长大以后,就喜欢和他唱反调。
正要走,就听见院子里的小姑娘,弱弱地问:“你、你还在吗?”
顾瑾城:“……”
黑衣少年仰头吁了一口气,摇着头,又是无奈又是宠溺的表情,简直拿她没办法。
哪怕知道她现在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气自己,此时,听见她尤带着小心的、可怜兮兮的声音,他还是下意识地心软……
“怎么?”顾瑾城压低声音,有意营造出一股子酷劲儿。
第83章
知道他还没走,蜚蜚便松了口气, 左右打量了会儿, 确定院子里真的没人, 才不太好意思地问他:“你知不知道,我家里人去哪儿了?”
少年没说话,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样。
阿柔去了审刑处,大哥和江二叔带着东西去了郑府,二哥、三哥在秋姨哪儿。
她这个小迷糊, 早早就睡下了,是以并不清楚。
若让她知道, 定然是要着急的,别说好好休息了,不去大闹都是好的。
又不想对她撒谎,干脆什么都没有说,执起小小的陶埙,再一次吹了起来。
既然害怕, 那就陪着她, 其余的,不用她操心。
“什么意思嘛。”蜚蜚不甚理解,但有了埙声,便没有那么怕了。
方才被那么一吓,她根本睡不着,便坐在凉亭里,听着丝丝缕缕的乐声, 隐隐从中听出些脉脉温情来。
顾瑾城今日吹的曲子,正是《春江花月夜》,还是三哥在烟火大会上改编过的那一版。
当时,三哥是用琴,此时被他用埙来表现,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小姑娘渐渐放松下来,趴在石桌上,望着面前摇摇晃晃的烛火,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结果,不知是月色太美、温度正好,还是曲声太好听,没想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顾瑾城将一首曲子吹完,底下一点儿声音也没了。
侧耳听了会儿,似乎有浅浅的呼吸声。
顾瑾城:“……”
这就睡着了?可真是个小迷糊。
院子里没其他人,江家上下今夜都有些紧张,白芷和不醉以为她睡着了,出去和找人商量对策,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
难道,就让她在院子里睡?
会、会着凉的。
少年翻到屋脊上坐着,一手捏着埙,一手撑着膝盖,酷酷地瞧着凉亭里的小小的身影。
小姑娘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
烛火在她面前摇摇晃晃,昏黄的光照映着她的侧脸。
纤长的睫毛在挺巧的鼻子上留下一排侧影。
外衣披在身上,毫无防备地酣睡。
这丫头,也太迷糊了。
少年托着下巴瞧了她一会儿,轻咳了一声,想把她吵醒。
初夏的天气,不冷不热,但这样趴在石桌上睡觉,对身体肯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