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丐妻妖娆 冷木帧 2992 字 15天前

真相与传言,往往差距甚远,世间万象就是这样,搞笑且残酷。

她该对东方说,她是十几年前冷宫里的薛皇后吗?她究竟是谁,她真的是薛皇后吗?除了有着薛皇后的短暂记忆,以及薛皇后的身架形体,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改变了。

那么,她还是薛皇后吗?她若对东方爷说,她被关进冷宫的时候,他和太子,甚至包括那个南宫峙礼,都还是个刚出世的娃娃,他会信吗?毕竟都将二十年的事了,昔日威风凛凛的薛大将军,已经盖棺归入黄土,不被世人提起,谁还会记得这一切呢?

若说她是薛皇后吧,本该四十多岁的容颜,为何看着年轻至斯,比打了折扣还要嫩乎些?

难不成在冥冥之中,天意发生了某些逆转?皇帝赵渊不懂得珍惜的东西,要附加到下一代人身上,作为偿还?

看着这具年轻的躯体,回想自己见到东方爷时,那般的花痴冲动,正是少女才有的春心。然而记忆,却昭示着,她是人老珠黄的废后,她的名字叫薛浅芜!

这种错乱的归属感,让她无可适从。

其实她多想换个名字,比如换成媚俗恶心的“邪暗香”,换成叱咤风云的“匪女神丐”,甚至随便编个“玉环”“绿珠”之类,她不就摆脱了薛皇后的名字?

但“薛浅芜”这三个字,仿佛化成了叶绿素,流淌在她的血液之中,奔涌不息,通过光合作用,绽放着强大的生命力。她忘不了她的名字,姓薛,闺名浅芜。

她该把自己定位到多大?这是一个问题。

冷宫里的废后,心智单纯不过十六七岁,现在她又有着二八年华的容颜,从内到外皆如豆蔻,那她可不可以,把自己作为年轻时的薛皇后?

只是那块丑陋印记没了,性情也大变了。仿若脱壳而出的蝉,源自母体,却又高于母体,完全成了另番迥然感觉。

或者可说,她是薛皇后虚化出来的女儿?

但这女儿的生父是谁?天雷轰隆,废后踩了神仙的拇指脚印,因此怀胎,诞下一女?此女继承了薛后的躯壳,原来那个薛后魂飞魄散?

太胡搞了,鬼才相信。

万千世事,本有太多匪夷所思,难解之处,不胜枚举。就像她和薛废后的离奇缘法,实在没有逻辑可循。反正她们是一体的,这就对了。

东方碧仁站在那儿,瞧着薛浅芜的表情,似忧似笑,似哭似叹,千变万化,实在不定。不禁着急起来,摸着她的额头:“你怎么了?鬼附身了?”

薛浅芜急忙“噢”了一声,皱巴着小脸道:“跟鬼附身,差不了多少……”

东方碧仁逗她:“给你个针,你就当棒缒使!那是什么鬼附身了?饿死鬼,冤死鬼,还是吊死鬼?”

薛浅芜啊啊大叫:“你吓人啊?”

“是你说的鬼附身啊,怎能怪我?我想帮你驱鬼,只有先询问了鬼的类别,然后对症下药,才不会错啊。”东方碧仁笑道。

“你说真的?”薛浅芜含着期盼,睁眼问道:“就当是冤死鬼吧,该怎么驱?”

东方碧仁出主意道:“查清案子,洗脱冤名,再把他的尸骨挖出,迁到温度适宜的通风地儿,做场法事,超度他的灵魂……”

薛浅芜笑道:“还‘查清案子’呢?哈哈你呀,真是敬业,句句不离本行!”

东方碧仁微笑不语。薛浅芜又歪头道:“如果那冤死鬼,躯体被别的魂占据着呢?”

东方碧仁无奈笑道:“你这小傻,整天想的什么!没事多看一看我的俊脸,你就什么也不想了!”

“是啊是啊……”薛浅芜忙呼应道:“我说东方爷啊,您怎也自恋呢?”

东方碧仁答道:“以前不知自己俊,认识你后才知道,原来自己这样俊!”

“这怎么说?”薛浅芜傻眼了,懵懵地问:“爱慕你的姑娘,用花轿抬都抬不完,你怎会不知自己俊?”

东方碧仁咳了一声,想了想道:“以前那些姑娘们,见我就晕倒,或者眼放电,我总以为她们,是在仰慕我周身的光环。而你扑我,完全是因我长得俊!正是这种典雅的俊,讨了你的欢喜,换做别的男子,还激不起你的兴致呢!”

薛浅芜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耳朵,脸红羞道:“当时就是脑袋一热,不顾一切!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后怕,我居然敢在众人前,调戏东方老爷!你要是个不懂心的,一刀咔嚓了我,不知我在奈何桥上,可会后悔?”

东方碧仁搔她的痒,柔情蜜意问道:“你岂是这一次啊?调戏我的次数,真还少吗?现在不光烟岚城的百姓,就连太子殿下,都知道我被你啃了,你说你能不负责吗?”

薛浅芜那个愧啊,惭得直不起头。忽然心里一动,东方爷的这几句话,怎跟南宫峙礼有些相像?

不过南宫峙礼是赖她的。而东方爷,却是句句属实。的的确确,是她做错了事,毁了他的名节。

第三三章恋声色,眼福至上

东方碧仁与薛浅芜商量同回京城,此事未过多久,就从宰相府里来了一封家书,乃是梅老夫人亲笔密题:“吾儿此行久矣,为母甚挂,若是繁务忙完,速归府邸。另有青梅素镯收到,吾儿勿问缘由,收到此书之日,即封贾氏语博,就地任职,继承烟岚城之府衙爵。官俸提加三成,赏赐良田百亩,民女苏喜儿知礼重情,特敕夫人。念儿成长至今,为娘从未强加任何意愿给你,唯此贾氏一事,吾儿谨记。”

薛浅芜看他眉头拧起,凑过去问道:“又是从哪儿飞来的公文?”

东方碧仁把那书信,往她面前一摊,颇是为难地道:“母亲来了家书。”

薛浅芜看完,忖思一番说道:“看来青梅素镯不假,梅妍朵确是你的小姨了。贾语博既是她的儿子,便是你的亲表弟呢。”

东方碧仁点头,愁上眉梢:“母亲一向尊重我的主见,从没嘱托过我什么,今天是第一次,我却犯了难色。”

“可是因那贾氏不能服众,难以就任府衙一职?”薛浅芜直言问。

东方碧仁答道:“他的人品虽有问题,但是才华也算出众,若任烟岚城的父母官,如果加以调教,尚能担得起。只是我总觉得太过仓促,里面尚有很多疑团未解。”

薛浅芜道:“母命难违,何况这是你的母亲,首次有求于你,理不应辞。”

“你的意思是说,先依照了母亲的话去办,以后倘有节外生枝,再做罢免不迟?”东方碧仁看着她,轻轻问道。

薛浅芜笑了笑:“相信你在心里也很明了。你的母亲还是很惦记那梅妍朵妹妹的,只是倔强,不肯作出原谅的姿态。其实她在私底,定然不忍妹妹受苦,甚至还默默地承受着自责,认为妹妹这些年来过得不易,做姐姐的也有责任。她们姐妹不能正面相对,却也难以忘记,所以只有做出一些补偿,惠及妹妹的儿女子孙罢了……”

东方碧仁神情肃整,撼动地道:“你说的太对了!从没发现,你的心智如此不凡,竟分析得丝丝入扣!”

薛浅芜得意道:“那是自然,难道只东方爷会猜心,我就不会揣意了吗?好歹俺经历过新世纪的教育,学过心理学的!我看不透神仙哥哥的深邃,还看不透正常人吗?”

东方碧仁不理会她的狂,瞅了她一会儿,温声说道:“前些日子是谁还说,话一到我嘴里,就变专业了呢?你不也是一样?我可比不过你!天生的识人识心,聪敏慧悟,却说成是什么教育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