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突然伸手一摆,挡住我再向前的去路,两眼死死盯住万籁寂,幽光闪烁,道:“大师你为什么要帮元方?大师与我陈家素无瓜葛吧?”
青冢生也上前道:“对,为何要帮助元方解除毒咒?大师的目的何在?”
老爸和青冢生的话问的万籁寂一愣,我也是一愣。
对呀,刚才只顾着高兴,只顾着兴奋,竟然忘了这一茬,万籁寂帮我的目的何在?
老爸也说了,他跟我们陈家向来都没有什么关联。
如果非要说关联,也应该是有仇怨,而不是有恩情。
因为万家和江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恨,而我和江灵又是亲密至极的关系,这样算来,万籁寂和我陈家只能是仇怨,而不是恩情。
那么,他凭什么要来解除我的毒咒?
难道他不怕我的功力、道行恢复之后,反过来又对他下手吗?
毕竟,江灵身上还有诅咒,而且这诅咒就是他万籁寂下的!
“梅双清,你到底放不放我进去?”阿南达在洞外叫的歇斯底里,五官扭曲,面目狰狞。
梅双清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密切关注着洞内的情况。
万籁寂闯了进来,如果骤然发难,后果可是难以预料。
绝无情、封寒客、李星月、袁明岚也是对万籁寂集体瞩目,这个在五大队挂号多年的十大杳人,终于现身,他们怎么能不瞩目?
众目睽睽之下,万籁寂忽然“呵呵”一笑,道:“你们都问老衲为什么要帮助陈元方?看来这问题老衲不得不回答。万事都讲究一个因果,老衲来此也不例外,老衲救助陈元方更不例外。”
我道:“请问大师,是什么因,什么果?”
万籁寂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你问因果,足见胸襟。昔年,因万家、江家百余年的宿怨,我便远赴南洋以求邪术,归来后伤人杀人害人无算,现在万恶尽消,但存一善,细细想来,江家杀万家,万家杀江家,冤冤相报,究竟孰对孰错?而若干年后,我所杀所伤所害江家之人,又非昔年杀我伤我害我万家者,此辈于我何罪之有?阿弥陀佛,贫僧想来已是罪孽深重,若再无作为,恐难涅盘,也无颜西去归见我佛。”
我登时明白,万籁寂此时的修为已经近乎到了至善的境界,他开始对自己以前做的事情进行回顾,并希望赎罪。
他自己也说得清楚,当年他所杀所伤所害的江家人,跟当年害他们万家的江家人并不完全一致,祖辈有罪,罪不及子孙。
于是,我点了点头,道:“大师能悟出这些,足见道行高深,修行近满,可是您要消除自己的罪过,就该去江家解除他们的诅咒,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万籁寂道:“江家的诅咒现如今只应在一人身上,此人便是江家的最后一个后人,也是女人。”
我道:“大师是说江灵?”
“是她。”万籁寂道:“老衲要除罪,就要消除我当年下在她身上的诅咒,可惜,现在,老衲独身一人无法解除,还要有求于你。”
我疑惑道:“怎么会无法消除呢?”
万籁寂还没说话,阿南达又是一声怒吼道:“梅双清,我要闯进去了!你逼我动手,我若进洞,里面的人,我杀光杀尽,一个不留!”
梅双清笑道:“阿南达,不是我不解除毒封,而是毒下了之后,我也没办法解除,要不,你再等等,我看万籁寂大师很快就能完事,到时候他自己出去岂不更好?”
“胡说!”阿南达暴跳如雷,道:“狡猾的中国人,我杀光你们!”
怒吼声中,阿南达开始拼命催动那些痋虫往洞口处挺进,虽然痋虫自身并不愿意接近梅双清的毒,但是在阿南达歇斯底里地催动下,最终还是被迫一拥而上。
梅双清不愧是毒圣,他的毒在洞口处布置的天衣无缝,也厉害非常,那些痋虫甫一接近,便像飞蛾扑向烈火,立即化作飞火,烟消云散!
但是,无数的痋虫死去,后面还有无数的痋虫前仆后继的冲过来。
阿南达嘶吼道:“看看我的痋虫多,还是你的毒多!”
青冢生也在用药粉稳固地面和洞壁,防止痋虫破土而入,梅双清问青冢生道:“老鬼,你的药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青冢生忧心忡忡道:“恐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些药粉在一点点消耗,地下一定是有痋虫在向上冲杀。”
我听见这话,连忙对万籁寂说道:“大师尽快长话短说,恐怕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万籁寂点头道:“有劳梅先生、东木先生了。江灵施主身上的诅咒是我当年所下,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除那个诅咒,必须得是当年的那个我。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我了,陈施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愣了片刻,随即醒悟,道:“我懂了,当年下诅咒的你还存有一丝恶念,但是现在的你,心中一丝恶念都没有了,所以,现在的你更当年的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所以,当年你下的诅咒,现在的你根本无法解除。”
“陈施主当真是聪明绝顶!”万籁寂道:“我无法解除那诅咒,只能抑制,抑制那诅咒不再害人伤人,但是等我死后,这抑制力也会消除,到那时候,这诅咒便会变本加厉再次复苏害人伤人。而这世上,只有你才能彻底消除这诅咒。”
“我?”我愕然道:“我有什么本事?”
“你现在没有,将来会有。”万籁寂道:“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弄人,却不得不遵。”
“大师能否说的更清楚些?”我茫然道:“为什么我现在没有,将来会有?”
“神相天书!”万籁寂目光炯炯道。
“啊?”我大吃一惊,老爸等人也是悚然动容,我道:“大师怎么知道天书之中有解除诅咒的方法,又怎么知道我能拿到天书?”
万籁寂笑道:“我本不知,但是有人告诉我。此人是我一生最为佩服的人,他的话,我不会不信。想必,你们也不会不信。”
“是谁?”我脱口而出问道。
“中极陈天默。”万籁寂轻轻吐出了五个字。
“啊?”我登时瞠目结舌,老爸也愕然相向,青冢生目光一亮,道:“大师近来见过天默?他真的还活着?”
万籁寂一笑,道:“中极与我渊源颇深,但是此时恐怕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所说的每一句话字字属实,现在,还要不要老衲为陈施主解除毒咒,还请诸位定夺。”
“如果要做,就快点。”梅双清道:“我看大师不像说谎的人,而且,我这毒也实在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阿南达恐怕是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