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刚落地,便有一股极其难闻的皮肉焦灼臭味窜起,棋盘石立时便掩住了鼻子,曾天养也连连扇动鼻翼,皱眉道:“好臭,好臭!像是烧着了死猪烂老鼠!”
“嗷!”
曾天养话音未落,一声嚎叫突然乍起,悲愤凄厉,惨不忍闻,那声响,简直是惊天动地,整个屠魔洞都为之一颤!
我们三人也不禁勃然色变,曾天养已经尖声叫了起来:“不好!你们看这土,土动了!”
不用他说,我和棋盘石也早已看见,那地上的土,正以极快的速度,聚拢而起,倏忽间便成一道人形,立在洞底!
这是一具土人!
有头有目有口有身有四肢的土人!
棋盘石呐呐道:“这尸王还没有死?土,是它的尸身?”
“它现在能动了。”曾天养看着我道:“元方,你刚才是不是没有烧掉它的魔念,反而烧掉了陈丹聪锁镇它的术力?哎,不对,它身上有一道青灰之气!”
“我,我也不知道……”我看着那土人,也是错愕非常。
“嗷!不识好歹!”
一声嚎叫,连带着含混不清的喝骂,那土人忽然伸出双手,当空暴长,朝我的脑袋掬来!
“放肆!”
棋盘石厉喝一声,手诀早起,一道霹雳当空轰响,朝着那土人的双臂风驰电掣而去!
“轰!”
土人的双臂登时土崩瓦解,化作粉尘,簌簌而下!
“嗷!”
土人张口又是一声嚎叫,落下的粉尘重新聚拢,再次化作它的双臂!
它的两脚植根于土中,两条腿急速伸长,上半身瞬间便越过我们三人,一颗土脑袋高高在上,俯视向下,双手握在颌下,略一动,我便看见四道符飞落而下,分作两处,一符奔向棋盘石,三符奔向我。
这四道符都是隐符!
我的天眼能看见,棋盘石却是看不见。
但十大杳人,岂是浪得虚名?
有些东西,不用看,也能知道。
隐符落处,棋盘石高大的身子蜷缩而退,双手捏诀,山术木法,千叶万绿,枝枝蔓蔓,喷泉也似,从洞壁中陡然生出,葱葱郁郁,早遮住了棋盘石,恰恰托着那隐符!
那隐符好生厉害,只一道,竟压制的棋盘石不敢再出,那洞壁中生出的枝叶,也渐渐枯萎。
我也不敢大意,急急以三昧真火朝袭向我的那三道隐符撩去,火光攒动间,三枚隐符便尽数消散!
“好尸王!”
曾天养已经急不可耐地腾跃而起,一掌拍向那土人的后脑,那土人似乎是听见风声,猛然一拧,拼着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却早生生地扭了过去,也是一掌拍出,与曾天养的手击在一起!
“嘿嘿……”曾天养咧嘴笑了起来:“咱们做了一年多的邻居,一向少见,今天送你一掌,就当是见面礼吧。”
“吼!”
那土人仰面怒嚎,臂膀陡然粗壮,整条胳膊都往前挺近,曾天养脸色一变,身子猛然向后飞去,瞬间,便被那土人按在洞壁之上,整个身子都没入土中!
“狂妄!”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御气而行,腾地拔高在那土人之上,奋力加大了三昧真火的催动,倾而向下,铺天盖地的朝其烧去!
“啊!莫要烧我!”
那土人怕极了三昧真火,当即缩着身子往下蜷退,同时张开嘴嚎叫道:“神相手下留情,莫要烧我,莫要烧我,我不是尸王!”
“神相?”
我愣了一下,这是在说我?
不是尸王?
对了!
尸王怎么会懂如此精妙的命术,刚才那四道隐符,符力完全不下于血玲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催动三昧真火,目中、鼻中、口中气息渐断,火也渐渐熄灭。
“呸,呸!”曾天养从洞壁之中钻出身子,吐了两口,骂道:“这个土坷垃,好大的力气!老石,老石,你怎样?”
棋盘石那边的山术木法完全被土人的隐符消耗掉,两下全部折损,棋盘石略有些狼狈地从洞壁中钻了出来,道:“我没事,它,它说它不是尸王?”
“我不是尸王!”那土人仰面环顾我们三人,然后双目瞩于我身,道:“神相,你神目如电,难道也分辨不出真伪?”
“你说我是神相?”我呐呐道:“我不是神相。”
“你是神相!”那土人道:“我见过陈丹聪,陈丹聪的法力也不过如此!我也见过天眼,若非神相,岂能有天眼?若非神相,岂能催动三昧真火?”
“那你,到底是谁?”我与曾天养、棋盘石面面相觑,然后问那土人道:“你不是尸王,又怎会尸气冲天?”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