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次辩经大会法显法师只是主持而不是参与,否则那些远道而来的高僧,全都白来一趟了。”说着干瘦男子便畅快的笑了起来。
大堂内其余人也都放声大笑起来。
只有一人疑惑的发问:“此话怎讲?”
这人不是佛教的信徒自然不知其中原委,于是众人七嘴八舌的给他讲解法显过往的惊人事迹。
“法显十叁岁时参加天台寺举办的辩经大会一举获得魁首,从此天下闻名,其后十年间他又参与了渝州城的两次辩经大会,以及长安城的叁次辩经盛会,且全都获胜,这般成就是无数僧人毕生都做不到的。”
“毫不夸张的说,十年前的中原佛教是法显一个人的时代,只要有法显在的地方,再无二人,他是真正的所向披靡。”
“不过,自他去了西域后就没多少消息了,在中原也再难看到如同他一般惊才绝艳的僧人。”最后一句话里透着唏嘘感叹。
听到此处,花千遇都惊呆了。
她知道法显造诣高深,没想到他都逆天了,不愧是住在天上的男人,这挂直接开了满级。
那位客人也是惊讶的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么厉害吗?”
“对,对,正是如此。”
众人又开始众说纷纭的吹法显的事迹,越说越离谱往神化方面靠近。
人是很容易被周围的氛围感染的,至少在此之前,花千遇是没想过去看辩经大会的,她觉得听和尚念经很无聊。
听了这一通热火朝天的吹捧,以及受城里欢快喜悦的气氛所感染,等她完全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天台寺门外。
淦!
若是现在在回去就白走一趟了,本着不能白来的想法,她跟随着人流来到了天台寺后山。
在佛寺的背后,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广场,中央修筑了一个高台,宽约十几丈,雕刻莲纹佛经,两侧悬挂着幡盖,装饰华美庄严,周围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势巍峨,深远虚静。
广场里数个月色僧袍的僧人在来回忙碌,洒扫道路,搬运供奉法器,日光强盛照耀,皆是满面汗水。
不少百姓围聚在一起朝向高台后的释迦牟尼佛像拜了又拜,又将有里的鲜花,水果供奉在佛像脚旁。
有几个身着灰色僧衣的僧人,腕间挽着镂空的持珠,不知是何等宗派,他们就地盘坐,结印入定。
花千遇从他们面前走过,走向高台的另一侧,在一颗菩提树下见着位身形枯瘦,蓬头垢面,衣着邋遢破损的僧人,应是方从某个山林里出来的苦行僧。
她看了两眼就走了,参观完辩经的会场,心中思考着是否回去,还是在佛寺留宿一夜,等到明日来看看天台寺办的盛会怎么样。
“……你没走。”
自身后传荡来的声音仿若跋涉了千山万水,最终到达你的身旁,独留下一丝轻颤。
花千遇怔住了,有一瞬的恍惚不明,似是幻觉,声音又很真实,声线清冽温和,只闻其声便足以想到那人波澜不惊的目光。
她缓缓转过身。
法显静默的望过来,月色僧袍在天光下白亮的晃眼,他的唇边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温暖到仿佛能融化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