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姓氏背后往往隐藏着许多关于鬼怪山精的小故事,和人一样,在人间往往并不多见的稀有山精也有来自祖先的名姓,而那些拥有了自己姓氏的奇怪妖物便大多被统一称为,祟。
为了能一一收集和记录下这些或许有一天可能就会自此失传的古老姓氏故事,神明世界那边的老祖宗们每隔多少年就会在人间挑选出一个凡人孩子,并在他降生那日送上稻谷肉食赐予他一个特殊的称呼——姓师,以伴随这个凡人的一生。
而我,就恰好是这样一个一出生就已经被命运和祖先一起选定了的姓师。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独自行走在凡人的正常世界和邪祟的精怪世界两边,寻找那些可能已经濒临消失的姓氏后人,再从那些或许是凡人或许是邪祟的后人口中记录下那一个个故事。
这项工作乍一听有点无趣甚至枯燥,但作为一个习惯了保持沉默去倾听别人口中故事的人,我却做的还算得心应手。
不过我虽然曾亲自读到过那么多动人古老的故事,也曾亲笔记录过那么多各形各色的关于姓氏的传说。
可最初为我亲口讲述下那些神秘传说故事的山精鬼怪,凡人邪祟,最终也都会随着时间逝去,渐渐成为了另一个他人口中故事中的主角或是配角。
唯有我,始终一人游离于人群之外,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终点。
但我终究会逐渐老去,会经历每一个活人都有的生老病死,也终究会在时间的尽头找到我想要找到的那个人,直至与他一起牵着手平静地离开人世。
所以如果将来后人有机会找到这本我曾用一生写下的《姓书》,并打算单独留下一页以记录下我这个奇奇怪怪的姓师曾经的生平故事的话,我只希望那空白单调的一页上会出现一个名字吧。
毕竟,关乎我个人的这一生究竟发生过多少奇妙的故事,又于何地和什么人发生过何种过往,仅仅只要那个能让我铭记一生的名字概括就足够了。
秦艽。
我的龙君,自经年一别,你我已一同相守数个光阴,少年时我曾经也会思考日后究竟会与一个怎样的人天长地久,是否也会在今后某一天感到疲倦和胆怯。
但到了这个岁数,当我真正地邂逅自己终生的归宿,我方明白有的时候,当你已经深深扎根于一片土地和那个人时,我充满着坚定信念和赤忱的心,便再也不会有那样完全无谓的感叹了。
不过好在,你如今已经一辈子在我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所以请也用余生紧紧牵着我的手吧,因为这一次我真的再也不想放开你了。
毕竟温柔,安宁,神秘的故土,
真的是已经来迎接我们了,你说对吗?
——晋锁阳于贰零四七年九月十一日留
……
“不过,我之前从人间回来之前,好像听见你一个人在对着天上说什么话?”
“嗯?我也不知道……但我冥冥中总觉得,我们这个故事既然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时候该对一些陪着我们所有人,一起一点点走过来的老朋友说一声再见了。”
“老朋友?”
“是啊,比如,这个故事之外的某个我们并没有去过的世界?或者那些一路看着我们这些故事一点点发生的老朋友?说不定,那些人也和长声长鸣小时候一样,很喜欢管我们俩叫舅舅舅妈?”
“……所以你的意思是,也许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和一群认识我们,但我们却不认识他们的人?”
“为什么会没有呢?晋姓师,要知道,这广阔奇妙的世间可实在太大了,哪怕一个人终生不停往前奔跑,也总有我们一辈子都无法去到,却还可以听说过的山花烂漫与大好风光吧?”
“嗯,我家龙君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既然这次事情彻底了结,我们也已经和另一个世界的老朋友们说完了再见,不如就找个时间一起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
“带你去下一个新的故事,也去看看……这人世间最好的山花烂漫,大好风光。”
……
《姓书》云,蛟生于污浊,面丑,心恶。
然祖龙窥其百年命数,知其生平或与一人有龙缘,恰逢晋氏之后锁阳生有大造化,遂与蛟奉祖先之命结子孙姻缘。
此后二人虽经两世分隔,却于世道浮沉间几番聚首,同悟大道,终,白头相守,成秦晋之好也。
——《姓书·秦姓篇》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忘掉根本,生又何欢。”
——《地尽头》关淑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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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所有《姓书》的读者朋友们:
首先容我长舒一口气,经历了漫长的十一个多月时间,这篇在2017年1月5日元旦后开文的《姓师》到此终于是正文全部完结了。
关于文中姓师,祟界以及各种现代诗歌选段,凡是有出处的内容,我都在作者有话说里表明,一般以123这样的序号在作者有话说里标注。
所以在这里要先特别感谢一下中国童蒙经典读物《百家姓》给这篇文最初带来的灵感,以及文中出现,并引用到过的《列异传》,《酉阳杂俎》,《子不语》,《灵鬼志》,《搜神志》等,也是这些先人脑洞之精华的作用,才能共同铸就这篇文的基础世界观,在这里就特别一下感谢可敬可爱的老祖宗们啦。
那至于其他没特别标注的设定内容就均为我个人胡扯了,网上肯定搜索不到,因为那单纯就是我私人的脑洞和一些胡编乱造之物了。
单独抒发一下个人的一些想法的话,这篇文写的确实过程很坎坷很纠结,追连载的姑娘们肯定都知道的,这文大概从第一个单元四十四章左右开始,我的更新速度和文章流畅度方面就有点奇怪甚至是不知所云了。
那段时间我私人生活和情绪管理方面出了点问题,时常整夜整夜地失眠,用助眠喷雾吃褪黑素,还睡不着,工作和生活上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也因为失眠,各种并发症也就出现了,我的耳朵,眼睛和腿部淋巴都一次次地发炎,上火,不间断地吃药,整个人更是郁闷难受的不行。
因此即便现在因为自我调整有所好转了,我对一直以来容忍我的反复无常,并持续追下来的大家一直很惭愧,因为也是从我身体不太舒服开始的那时候起,这篇文就成了一个对我自己,对很多追文的读者而言有点尴尬的存在。
现实点说的话,这篇文从网文的商业性上来说,因为频繁性断更,我的大多数早期读者其实早早已经流失了,没有人会愿意去等待一个爱说空话,老是跳票,永远不会按时更新的作者,毕竟网上好看的文每天永远都是看不完的,也根本不差我这篇对吧哎。
但是心里焦急烦恼的要命的我看到这种情况又没办法违背自己开文的初衷,所以始终抱着拖一拖,磨一磨也要把文咬着牙写完,中途即便热情有所消退也决不能放弃,或是为了能尽快收尾之类的去双开或是弃坑。
因为这篇文如果真的在121章,也就是张奉青最后留在笛子里的那封信那里结束,它对我自己而言就是一篇根本没写到我心目中结局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