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坊出来, 时候不早了,他们往家去。
张高嫌他走得慢便抱着小舅子,随意一问, “石头怎么没买?”
他方才瞧着小舅子与伙计有笑有答的, 以为他看中了哪本。
等待的时候, 手里那几文钱数来数去都快被他捂热了。
赵言趴在他肩膀上,小人叹气,“书本好贵啊, 等我以后有钱了再来看看。”
张高愣了下,被他叹气模样逗笑,道, “那姐夫也等着石头哪天有钱,不过如今若是想买,告诉姐夫也成。”
知道他是在提自己不舍得花钱的事,赵言心中一暖, 鼻子有些酸,“我知道啦, 谢谢姐夫。”
“谢啥,走喽,回家喽!”张高抱着他往上掂了掂。
他们到家时, 天色已经晚了。
赵言回屋一趟,将桌子仔仔细细擦干净了, 才小心翼翼地将笔墨纸砚放上去。
刚放好, 张高拉着嗓门叫他, “石头, ”
“来了, ”赵言应了一声。
独立的院落, 门口一关,便是另一方小世界,赵言还蛮喜欢这种感觉的。
灶房里,他姐夫正在摆菜,想起今日有肉吃,赵言赶紧走过去帮忙摆好碗筷。
赵梨花一共做了三道菜,一道荤菜两道素,最让他馋的还是那当然是荤菜蘑菇煨鸡汤,金黄色的高汤,汤中又有熬得入口滑嫩的蘑菇……
赵言喝了小口汤,舒服地眯着眼睛,忽然想到什么,“阿姐,这鸡是外头买来的?”
见他爱吃,赵梨花也开心,“天黑了,老伯急着回家,便宜买的。”
一只鸡便宜能便宜到哪儿去。
赵言又喝了小口,“我以为你会把家里那只宰掉,”
那只才下了几日鸡蛋的母鸡也被赵梨花捉到竹篾笼里拎过来了。
“它天天下蛋呢,宰了不是浪费?”赵梨花可舍不得。她又夹了肉放在他碗里。
这一顿,赵言吃得身心愉悦。
洗漱完,他自个拿着小茶杯倒了要喝的水,又另外倒了碗水,用来准备练字用的。
他上辈子练过几年毛笔字,重了不成轻了不成,很是讲究对笔和手腕的一个把控力。因而下笔之前,他还是如以往一般,手指沾了水自个练,暂时不会往纸张上戳,能省则省。
关上门,赵言端坐在桌前开始比划,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直到那昏黄灯光晃悠晃悠的,弄得他小眼睛不舒服。
看着那昏暗的光线,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还是明日再比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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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家距离私塾近,赵言每日可以多睡一会儿。差不多比张家那会儿多睡半个时辰。
虽然他想勤奋学习,但也知劳逸结合的道理,他还在长身体,不能累着自个,不然得不偿失。
一早,他磨磨蹭蹭起了床,温习半个时辰知识,尔后出去洗漱。
用帕子一擦完脸,基本就清醒了。
赵梨花昨日留着几块生的鸡骨熬了汤,一早在锅里煨着,捞起骨头,加入汤饼,汤饼浸了鸡汤口感醇香,滑嫩劲道。
进到灶房,端着她煮的汤饼,赵言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毕竟这回吃完,下回也不知什么时候了。
出发前,赵言仰头看她,“阿姐,你什么时候去摆摊?”
赵梨花细心替他捋好衣服,“明日再去,”
“那我明日还要跟着先生学习,就赶不上了。”赵言微皱眉。
“你好好跟着先生学习便是,阿姐有你姐夫陪着呢,放宽心。”赵梨花安慰他。
“知道啦,”赵言拖长声音,说是这么说,第一日开门做生意,到底是还会替她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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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赵言已经是第三回叹气了。
吴瀚撑着下巴看他,“你怎么了?叹得我都愁了?”
赵言想说没什么,看着好奇的模样,忍不住问他,“我阿姐做的东西是不是很好吃?”
“好吃,”吴瀚眼睛一亮,“你今儿是不是带了。”
好吃就行,赵言心中的担忧莫名消去不少。
“今天没有带好吃的,不过明日我阿姐摆摊,等后日我带你一些。”
“梨花阿姐要摆摊了啊!”吴瀚出乎意料地惊喜,“那我要去光顾!”
赵言点点头,他艰难地打起精神来,从包里翻出昨天借来的书,准备看,翻了两页,又合上了,着手闭上眼睛回忆温习昨日学过的知识。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一通温习,赵言没有新的领悟,倒是将知识背得更牢了,一时半会倒忘不掉。
吴瀚见状,挠挠头,受了他的影响慢吞吞地摆置出带来的笔墨纸砚,放好后便四处乱动。
四处扫了一通,发现不好玩,他便老老实实温习起来。
陈秀才进来时,见两个小萝卜头这么认真,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
他今儿上午要讲的是新知识,重要的内容在板书上写下。上午前半节课,学习新内容;下半节,他让赵言两人摆出笔墨纸砚,将所学的知识写到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