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谪几乎僵成了一根柱子,死死握着拳才避免做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放肆的事来。
好在沈顾容很快就撤了回去,他依然舒舒服服地窝在牧谪怀里,问:“那这样还近吗?”
牧谪沉默。
和方才的脸贴脸对比,这样确实不近了。
牧谪缓缓地放松身体,沈顾容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手指勾着他的衣襟,突然像是被什么硌到了似的,含糊地“嗯?”了一声。
牧谪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沈顾容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衣襟往下一探,摸索着摸到了牧谪腰间的一个琉璃瓶。
沈顾容好奇地把琉璃瓶拿上来,左看右看都看不到,只好问牧谪:“这是什么?”
牧谪:“……”
牧谪的视线猝不及防落在琉璃瓶中青玉的妖修灵力线似的绕来绕去,脸唰的红了。
他立刻从沈顾容手中夺过来,声如细丝,讷讷道:“没什么,只是……盛灵药的瓶子。”
沈顾容仿佛把全部的依赖都给了牧谪,闻言也不质疑,继续窝在他怀里,闭眸沉沉睡去了。
牧谪一个人僵在榻上,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雨依然在下,牧谪早早从榻上起身,到了林束和医馆后院的枫树林练剑,顺便发泄一下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满心郁结。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牧谪收剑回去。
到了房间时,果不其然,沈顾容刚醒。
牧谪将剑收起,莫名不敢看他,行礼道:“师尊,晨安。”
沈顾容墨发披散,坐在榻上撑着头,似乎十分头疼,听到声音他睡眼惺忪地偏过头,蹙眉道:“牧谪?”
“是。”
沈顾容揉着眉心,道:“把我衣服拿过来。”
牧谪将一旁的衣服拿过来,双手捧给沈顾容。
沈顾容根本都没有仔细穿,将外衫披在身上后,草草系了两下腰封,便从榻上下来。
牧谪刚要给他系凌乱的衣襟,就听到沈顾容冷冷道:“九息剑,借我一用。”
牧谪本能地将本命剑剑给他,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给完后,他才尝试着道:“师尊拿剑做什么?”
沈顾容随手一撩墨发,眉头轻挑艳丽逼人,他面如沉水:“杀人。”
牧谪:“……”
沈顾容不知哪来的神通,不靠着牧谪竟然准确无误地从房里出去,拎着剑披头散发一路冲去了前院医馆。
林束和正坐在院门口赏雨,听到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唇角一勾,微微偏头。
下一瞬,裹挟着戾气的凶剑九息破空而来,直直抵在他脖颈处,再多一寸便能割破他的喉咙。
林束和面色丝毫未变,他一如既往地淡淡笑着,满脸疲倦的病色:“十一,晨安。”
沈顾容冷冷道:“有什么遗言需要我为你转达,快说。”
林束和“啧”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抬起消瘦的五指,轻轻摸着脖颈旁的九息剑刃,一点也不怕被割伤。
他赞道:“真是一把好剑,你确定用它来杀我?”
沈顾容:“正是如此,你的荣幸。”
林束和挑眉:“哪怕我能为你做冰绡,你也要杀我?”
沈顾容的手一顿。
林束和又道:“能帮你解开被封的灵脉?”
沈顾容被羞恼蒙蔽的脑子逐渐清醒。
林束和又给了致命一击:“我还能为你解开雪满妆的契。”
沈顾容:“……”
等到牧谪匆匆赶来时,他师尊早已叛变,随手将九息剑扔在一旁,坐在林束和旁边,吃林束和买好的早茶。
牧谪一过来,正在给沈顾容夹糕点的林束和扫了他一眼,眸中全是揶揄的似笑非笑。
牧谪不知他什么意思,但就是莫名的尴尬。
“六师伯。”
林束和轻轻一眨羽睫,对着沈顾容轻声问:“三师兄说你很会撒娇,我还不信,昨日一见,果真如此。”
沈顾容:“……”
牧谪:“……”
沈顾容险些一口汤喷出来,剧烈地咳了一阵,眼中全是水雾,他艰难道:“你……”
林束和将帕子递给他:“当心着点。”
沈顾容摸索着接过来胡乱擦了擦,才怒道:“还不是因为你那撒娇药!?我还未找你算账,你可倒好,主动送上门来!”
昨晚的事沈顾容记忆犹新,他清醒后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小水沟一头栽进去自溺而亡,本来打算的是这事他不提,一向很会看人脸色的牧谪肯定也不会主动提,索性当无事发生就好。
没想到,罪魁祸首倒是先开口了。
林束和撑着下颌,指腹轻轻抚过眼底的泪痣,笑着道:“那可不叫‘撒娇’药。”
沈顾容一愣,本能地问:“那叫什么?”
林束和唇勾起,道:“‘随心’,能让你随心所欲,抛下所有伪装,展示真正的内心。”
沈顾容:“……”
牧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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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顾容,摔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