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刘鼎需要熟记每个士兵的名字,还需要密切注意他的状态,了解每个士兵的长处、短处、爱好和脾气,以便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及时地调派人员。刚才吃了点东西,大家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些,不过总体上还是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清淮军虎牙营的士兵,相对于普通的淮西军而言,战斗力还是不错的,秦迈和令狐翼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因为受伤和疲惫,他们的战斗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因此,正面的交战几乎是不可能的,必须以计取胜。
一路秘密南下,道路还算顺畅,他们选择的多半都是乡间的小路,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淮西军到达。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的居民,甚至连活的生物都没有看到,只有被焚毁的村庄,还有挂在树上已经只剩下骷髅的尸体残骸,谁也辨认不出死者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天色逐渐黑暗,他们临时找了个地方宿营,生火当然是不可以的,只能吃些野菜,然后就地歇息。食物早就吃光了,大家都饿得肚子呱呱叫,刘鼎在附近找了些野菜,大家就靠生嚼野草艰难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继续赶路,路途开始还算太平。然而,过了中午以后,麻烦就逐渐多了,乡间的小路上出现了淮西军的影子,迫使他们不得不时时隐蔽,这对于饥肠劳碌的他们来说,绝对是最痛苦的事。根据令狐翼的介绍,他们现在路过的地段,刚好是从寿州到庐州的大路,淮西军正从寿州向庐州方向伸展,无论他们选择怎么样的道路,都肯定有一段时间是比较危险的。
在这个危险的地区,他们甚至发现了一队至少有八百人的淮西军队伍,他们正急匆匆的赶向庐州的方向。很显然,淮西军在攻克了寿州以后,已经有部分的兵力开始向庐州方向移动。相对于寿州而言,庐州的吸引力更大。那里有更多的壮丁,更多的女人,更多的财富,更多的资源。当然,也有更多的防卫军队,只不过,保信军应该还不入淮西军的法眼。
刘鼎他们当然不敢走大路,而是选择尽可能偏僻的小路,自然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大大的延缓了南下的时间,这里还有个非常麻烦的问题,就是时不时道路就有河流阻隔,由于连日暴雨,几乎每条河流的水位都很高。如果他们不想泅渡过河的话,还是需要按照一定的路线前进的,淮西军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的部署基本上是按照河流来进行的,这也就意味着,有些战斗是不可避免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走着走着,刘鼎忽然举起拳头,示意所有人马上蹲下。
令狐翼蹲下身体,悄悄的到前方去侦察。
原来,前面有个小村庄,村庄后面是一条小河,有一座石桥,是附近的必经之路,大概有五六十个淮西军的士兵在村庄里面驻扎,村庄里面的人已经被杀死了,隔着很远就能够闻到浓郁的血腥味。从侦察的情况来看,这些淮西军士兵应该是较早前就驻扎在这里的,可能还不知道寿州城破了,警备比较松懈,很多士兵甚至没有携带武器,但是他们簇拥一团,根本没有各个击破的机会。
刘鼎当即和令狐翼前往侦察。
“冲过去?绕路走?”令狐翼报告完情况,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刘鼎。
“做好战斗准备!”刘鼎毫不犹豫的对后方做着手势。
所有人的嗓子马上提起来。
刘鼎回到大部队中间,用眼神仔细检查者每个士兵的状态。随后,他将秦迈、令狐翼、鱼多均和山鸡四人叫到旁边,在地上画了草图,表明村庄的大体情况,然后慢慢的说道:“淮西军的数量,应该在六十人左右,防卫比较松懈,但是抱成一团,无法各个击破。如果我们强行冲上去,肯定要付出较大的代价,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功败垂成。因此,我们要想办法将一部分的敌人引诱出来歼灭掉,从而削弱敌人的总体力量,最后一击致命。”
微微顿了顿,看了看每个人的脸色,刘鼎继续说道:“我有个简单的法子,就是引蛇出洞。令狐负责干掉敌人的哨兵,然后我进入村庄去将敌人引诱出来,你们埋伏在道路的左右,等敌人进入伏击圈以后,立刻动手。记住,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全歼。我知道大家都很饿,可是必须拿出吃奶的力气来,如果想要活命的话。秦迈负责截断敌人的退路。全部干掉出来的敌人以后,我们立刻发动进攻。我和秦迈、令狐从正面攻上去,鱼队长从西边,山鸡从东边。村庄的外面有栅栏,尽快破坏掉。”
因为是头次指挥战斗,刘鼎解释的格外清楚,直到大家全部明白为止。说到这里,刘鼎严肃的盯着鱼多均和山鸡,认真地说道:“在靠近石桥的位置,栅栏有缺口,但是你们不要从这个缺口进入,因为一旦我们从正面发起进攻,敌人可能会拼命的向南边逃窜,如果你们刚好堵住他们的退路,他们肯定会狗急跳墙的,到时候会给你们造成很大的伤亡。明白吗!”
鱼多均和山鸡都慎重的说道:“明白!”
刘鼎点点头,果断地说道:“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