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1 / 2)

刘砚:“你的饭做得很好吃。”

卓余杭漫不经心地望向车外, 一脚踩在对面铺上, 不予置答。

刘砚问道:“杀手也要学做饭吗?”

卓余杭答:“杀手不用学做饭, 但哥哥要带妹妹, 所以得学做饭。”

刘砚:“你大卓婷几岁?”

卓余杭:“十一岁,从她五岁开始带她。”

刘砚点了点头, 卓婷二十二岁, 卓余杭三十三, 卓婷应该刚毕业没多久, 他没有再好奇, 光靠想也猜得到,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像刘砚的父亲离开他的母亲,卓余杭小时候定是与卓婷相依为命,担负起了兄长的责任。

刘砚渐渐对卓余杭改观了,起码他是个有担当,心里又很温柔的男人。

从青山监狱撤离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没看见卓婷和卓余杭交谈,或许她仍因男友死在卓余杭手下而不能忘怀, 这样也好,刘砚心想,就算和卓婷一起去公海, 卓余杭也很难面对她, 不如交点新的朋友。

“什么人?!”卓余杭忽然喝道。

刘砚:“???”

卓余杭箭似飞出基地车, 追了几步, 喝道:“站住!”

刘砚蹙眉道:“有人?”

卓余杭钻进基地车道:“有人!外面有人跑过!”

刘砚道:“不可能,设备根本没有报警。”

卓余杭道:“我亲眼看见的!”

刘砚:“设备没有报警啊,你看错了吧,应该只是动物或者风吹树叶造成的错觉。”

卓余杭不耐烦道:“是你的设备准还是我的直觉准?”

刘砚:“你在开玩笑吗?!当然是设备准!直觉能当判定依据吗?!”

卓余杭:“……”

刘砚哭笑不得,按了个按钮倒带,卓余杭已拿把枪上膛,追了出去。刘砚忽见屏幕上一闪,忙道:“等等!”

卓余杭无可奈何只得回来,刘砚道:“开车,确实有东西。”

卓余杭:“你终于相信了?!”

刘砚道:“信号被干扰了,走。”

卓余杭坐上驾驶位,脸色阴沉发动基地车,刘砚解释道:“红外线波长受到干扰,很可能是有特殊配备的东西,开车。”

卓余杭反而不动了,手臂绞在身前,懒懒道:“技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刘砚:“……”

刘砚忽然就有种听见蒙烽那个“干/你屁股”的逻辑感,真是彻底败给他了,问:“又怎了?对不起,刚才仪器确实没报警,失误了,我很抱歉。”

卓余杭:“我说外面有人,你不相信,我去追,你让我回来,现在让我开车,你知不知道从来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刘砚差点就抓狂了。

“对不起。”刘砚礼貌地说:“以后我会注意的,卓兄,我以为咱们既然是队友,平时随便开开玩笑是很正常的。”

卓余杭道:“我从来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你们是我脱胎换骨,投奔飓风队后的战友,也是我生平认识的第一批朋友……”

基地车停在原地,刘砚心里和脸上俱是泪流满面,放着现成的人不追,卓余杭在这种关键时刻唠唠叨叨,剖析内心。终于觉得,赖杰的脾气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对不起,我错了。”刘砚诚恳道。

卓余杭:“凭什么你道歉我就必须原谅你?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必须让着你?”

刘砚真有一种把所有炸药全填进卓余杭嘴里的冲动。

卓余杭说完了他的长篇大论,终于踩下油门,基地车蹿了出去。

“呼叫赖杰,呼叫赖杰……”刘砚挨个启动通讯器,距离都太远了。

“呼叫白晓东,呼叫蒙烽……”

没一个联系得上。

卓余杭在一条路前停了下来,开门下车,不远处有个碑,上面刻着三个字:“胭脂沟”。前面没有车路,一条曲折的羊肠小道通向山里深处。

卓余杭躬身抚平泥土,检视脚印。

刘砚想了想,赖杰他们刚离开十个小时,还得一天半才能折回。

卓余杭:“车开不进去,你在这里等着。”

刘砚:“刚才跑过去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

卓余杭沉吟不语,刘砚道:“他身上穿着防红外线与电波雷达射线的隐形服,很有可能是1996年量产的kt-197型号俄军野战……”

卓余杭:“别炫耀,说正题。”

刘砚:“……”

刘砚欲哭无泪道:“我只是在推断,他应该还有同伴,如果是俄罗斯军人,怕你有危险。”

卓余杭嗤之以鼻,跳下车去,刘砚心道这家伙真不是一个好搭档。

刘砚把车开进树林里,收拾了一个背包下来,把通讯器别在衣领上,于黑夜里呵出一口白茫茫的雾气,快步追上卓余杭。

一个不羁的,会做饭的,小心眼的杀手,刘砚给此人脑门上贴了三个标签。

卓余杭跑得很快,一会就没影儿了,然而脚印还在,刘砚循着脚印追寻,足足走了快半小时,深入山谷腹地。

倏然间卓余杭一把捂着刘砚的嘴,把他拖到树后,冷冷道:“别添乱。”

刘砚掰开他的手,奈何卓余杭手大力气大,捂得他涨红了脸,几度快窒息。

远处有两个身穿白色迷彩服的士兵彼此交谈,在一个山洞外把烟头按熄,走了进去。

卓余杭撒手,刘砚松了口气。

“车呢?!”卓余杭问:“你把车扔着不管?”

刘砚道:“车被我锁好藏在树林里了,树上作了记号,蒙烽他们沿着车轮印找来会发现的,把通讯器戴着。”

卓余杭:“我让你在车里等,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做……”

刘砚道:“卓兄,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个人恩怨都先放放,ok?我的经验比你熟,这是团队协作任务,不是单枪匹马去杀人。你有意见可以说,咱们和平解决。”

卓余杭不吭声了,刘砚交给他通讯器,卓余杭不接,刘砚随手给他胡乱别上,抬头审视这里地形,抽出背包里平板电脑,翻阅资料。

“胭脂沟。”刘砚说:“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是十九世纪期间日军发电厂……卓兄,请你帮我把这个东西放在洞口,小心别惊动里面的人……如果有的话。”

卓余杭一脸不满意,接过刘砚递来的一个小盒子,走向洞口,刘砚朝通讯器小声说:“再靠近点,打开盒盖,把红点对着洞里。”

卓余杭照做,继而侧身闪在山洞外,给枪上膛。

铁盒弹开,现出一截探针,嘀嘀嘀嘀响个不停,刘砚道:“他们已经进去了,山洞好像挺大,注意洞外,小心被偷袭。”

卓余杭没好气道:“不用你提醒,我进去看看。”

刘砚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走向洞口,说:“再等等,附近是安全的。”

卓余杭不耐烦道:“又想做什么?”

刘砚低头检视手里电脑,说:“抽根烟吧,稍微等我一会,音波探测仪正在扫描这个山洞,如果它很大,可能需要五分钟。”

刘砚面无表情,继续等候音波返回,足足五分钟后,电脑滴一声,展开山洞里的地图。

“老天。”刘砚喃喃道:“这里面空间怎么这么大?”

声波探测地图现出一道曲折的山洞通路,刘砚按了足足十二次缩小,赫然发现自己二人站的地方是一条狭隘的通道。

根据声波返回的地图显示,在整个山体下竟有着不亚于一座城市的辽阔空间,刘砚让了让身子,示意卓余杭看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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