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胡青叹道,“我本是读书人,不信所谓鬼神之说!但平日里对圣宗也绝不敢冒犯。我家中有些古书,每日里我便研习精读!只不过,被他们烧了一些,就剩那点了!”
说着胡青一直角落里的那几本残书,阿木魔识扫过,那便是几本极为普通的老书,除了年代久些,丝毫没有异常。
胡青接着说:“可是前些日子,我收拾整理东西,突然在家传的一本古书里发现了夹着的一张古画!那古画画的乃是一副月夜山谷图,图中有在下的一位先祖!既是先祖,我自然要挂起拜祭!可是没想到被邻里发现,说我拜奉邪神,不敬圣宗圣女!理论起来,我自然不服,可是他们仗着人多,居然抄家焚画,羞辱我们夫妻二人。情急之下,我说了几乎激奋之语,便被他们扣上了不敬圣宗,信奉邪神的帽子!村里的大户,更是把这事上报了‘幽魂道’,于是便来了那两个道士,抓住我夫妻二人,便要沉入黑水河!”
“月夜山谷图?”阿木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那感觉一闪即逝。
然后,阿木便静静听着,没有多说什么,其实胡青的话完全有待推敲。不过阿木洒然一笑,没有再深问,虽然阿木感觉事情也许没有那样简单。
“胡兄,这黑水民风鄙陋粗野,不是养人之地!日后,还是换个地方吧!”阿木随意道。
“唉!”胡青长叹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看来还是有些难言之隐。
阿木胡青闲聊了几句,没过多久,那丑女玉火居然端进来不少食物。
鸡鸭鱼肉,因有尽有。
“嗯?”胡青和阿木都是一愣。
“人都跑了!我……我在几家大户,弄来这些东西。”丑女玉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哦!哈哈!”胡青和阿木却是同时大笑,“好!不吃白不吃!”
说着,阿木手掌一翻,显出一壶酒。
“胡兄,你我有缘,今日便借这些酒菜,痛饮一翻如何?”
“好!”那胡青虽貌似书生,但是也是豪爽之辈,那枚灵丹的药力完全化尽,他的脸上神采恢复,英气微露。
方才那种亲切的感觉在阿木心中越来越浓,可是却说不清道不明。
玉火拿来两个土碗,给两个人倒了两杯便默默坐在一旁。
阿木拿出的乃是一壶稀释了不知多少倍的七星苦露,可是饶是如此,也是酒力不俗。
可是,阿木没想到那看似文弱的胡青,居然极有酒量。
一口苦露入口,那胡青砸了一下嘴巴,道:“好酒!”眼中沧桑的神色为之一淡,似乎极为陶醉。
阿木一见,心中大块。
二人推杯换盏,鸡鸭鱼肉,大快朵颐,好不快哉。
玉火则默默坐着,吃得不多,听二人天南海北的聊天,虽然这玉火面目丑陋,但是眼中的神色极为温柔,尤其是看着胡青的时候。
其实,那是万万年亘古不变的爱怜。
除了酒量,让阿木更为吃惊的乃是这胡青的学问见识。
天上地下,这胡青几乎无所不知。学识渊博,让阿木都自叹不如,甚至连海荒五域的很多事情,胡青都耳熟能详,了如指掌。
这一点,让阿木肃然起敬。
这是个凡人吗?阿木一面饮酒,一面思量。
不过,那胡青却似乎越喝越尽兴,颇有不醉不欢之势。阿木已经拿出了第三壶酒。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
“王兄莫笑话!在下不知多久没有这样的畅饮,这样痛快!”胡青似乎有些微醉,“只是糟蹋了王兄的好酒!”
“哈哈!”阿木大笑,单手一挥,一时间十多个酒壶直接落在地上,满屋的酒香。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阿木想起了这句前世的诗。
“好诗!与尔同消万古愁,与尔同消万古愁!”那胡青听了仰天大笑,然后把一碗残酒饮尽,接着直接拿起一个酒壶,对嘴而饮。
阿木没有阻拦,玉火亦没有多说什么。
“虎落平阳,踏……黑水……黑水……”一壶苦露猛然灌下,那胡青已然伏在桌上,醉倒。
玉火看着胡青,眼中满是柔情,然后看了看阿木,歉意地道:“王兄,见笑了!”
阿木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其不必介意。阿木知道最后一声虎落平阳,才是胡青心中的郁结之气。
这胡青定不是俗辈!也绝不是阿木眼中的凡人。既然这样,两人沦落到这个地步,自然有难言之隐。
然后,再见阿木突然眉头一挑,身形一动,已然出了屋子。
而那玉火见阿木出了屋子,不由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胡青的头发,长叹一声。然后轻轻地靠着胡青的肩膀上。
此时,冷月高挂,凉风阵阵,偶有残云浮过。黑水的夜晚永远有着几分诡异与阴森。
虚空中,正有八名修士,踏着月色而来。
阿木没有动,只是站在那两间土屋外,淡然地看着那虚空中的七八道人影。
三名定修高阶大圆满,四名定修中阶,还有一名便是白日里那逃走的那初修九阶的修士。这些修士,都不够阿木塞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