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反正受害者该问的也都问了,再问下去,他们能被眼泪给淹死。漂亮的人哭的都漂亮,还让人没法说一个不字。等去赵家跟目击者家核实一番,直接把调查记录递上去,怎么处理也是上级的事了。出了孙家的大门,圆脸笑面男摸了摸鼻子,心里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特别的复杂,然后带着其他三人,去怕他人家里核实当时的情况。

送走人关上大门,馨妍用手帕给娘亲擦了眼泪,脸上一片淡淡冷漠,对关门回来的爹爹跟娘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赵家压在咱们家头上,把他们拉下来,到时不用自己出手,他们自己就能体会到什么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凤凰。爹娘会不会觉得我气量过于狭小?没有容人之人的胸襟?”

凤天幸摇头,反而由衷的欣慰:“我闺女哪都好,尤其是这待人处事方面,比我很你娘都强百倍。大度也要看是遇到什么事,当年你奶奶就是太过宽厚,活着时被人揉搓,我跟你娘年轻时,就是不跟人计较,没想到财锦动人心,差点家破人亡,最后我带着你娘远走他乡。”

馨妍这还是第一次听爹爹讲过往,坐到他们身边,一脸好奇。凤天幸仰头长叹,也不在瞒着过往的事,追忆道:“你曾外祖家祖上是世代宫中太医,家里经营着药铺。后来民国才淡了下来。你奶奶也是独生女,跟你一样也是自小习医,仁心仁德。只那时候战乱祸匪异国,形式特别的混乱。你曾外祖为了你奶奶的终身大事没少犯愁。”

想到小时候的回忆,凤天幸就痛恨厌恶:“凤家只你奶奶一个女儿,肯定是坐产招夫,你曾外祖挑来挑去最后选了药商供应祝家的三儿子……可祝家三儿子有亲梅竹马心悦的表妹,却仍旧乖乖的听从家里安排入赘到凤家……长辈们之间的恩怨也都是过往,你奶奶人太过善良,被那个表姑娘有意接近。最后等剩下我发现了他们的事。可那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洋派女子不少都跟交际花一样,对男女那些事比较开放。可凤天幸娘是标准的传统女子,女人不管是嫁人还是招夫,都压抑本能的从一而终,就算是纳了妾,为了孩子跟家族的名誉,也会继续过下去。凤天幸从小就跟外祖长大,可就算是防着祝家的人,一心钻研医道的祖孙三人,也不是七窍玲珑心的商人的对手。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曾外祖不善阴谋,可他仁心仁术,结了不少的善缘。在你奶奶去世后,就果断的把家业除了几个不显眼的产业,其他全部都直接捐给了开国的领袖,得了保证和红色商人的名头,带着我继续行医救人。祝家人财两空,恼羞成怒直接不承认这桩婚事,我从婚生子成了不清不楚的庶出子。你娘的娘家是凤家生意上的世交,我们也算从小认识。后来曲家出了事,只剩你娘一个人了,刚好我们都二十多岁正好婚配年龄,你曾外祖就直接做主我们结了婚。”

虽没细说,可馨妍能想到曾外祖的何其无奈,奶奶的半生凄苦,只怪生不逢时。仁厚的人不经历生死离别的大劫,都不会往阴谋诡计方面转变,而心有龌龊贪婪的人,总会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凤天幸从始至终都用祝家人,或者祝家三儿子来代替他的生身之父,可见在他心里,就没有亲生父亲的存在。

馨妍是极其护短的人,慈爱仁厚的曾外祖,和温柔善良的奶奶,都是馨妍认定了的亲人。图谋凤家家产,欺负曾外祖奶奶,和自家爹娘的祝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京都还有凤家的几处产业,早晚都能同祝家人碰上面,这个仇早晚都会在做清算。爹娘能有决心离开京都,贪婪多谋的祝家,就是九死一生,也不会舍得离开京都。

只是不知道早几年的当权资本主义运动,以草药起家的祝家,会不会被运动牵扯□□。对待这种人,最严酷的惩罚,就是失去手里的一切,打碎他们自傲的本钱,只能卑微如尘微的活着。想到比,馨妍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她爹娘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跟凤家有仇的祝家人……都该老的要么走不动路,要么就早就散手人寰了吧?

没什么比还没想好在遇到仇人时怎么报复,仇人该死的都差不多死光更让人郁闷了。馨妍就有些郁闷,打起精神转而从另一种角度思考,道:“爹娘不用担心,天理昭昭总有一天咱家的旧仇都能得报,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你跟我娘注意养生,开开心心长命百岁,笑看仇家如何子孙无用,才是最好的报复。”

凤天幸被馨妍的话逗乐,想想往事和自个的岁数,别说,祝家的老爷子和五个儿子儿媳,现在还能活着的可能真没有了。跟凤天幸同辈分的,年长的都不知道还活着几个。跟他同父异母的两个庶出弟弟,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也都化作尘土了。下面的小辈们,就算对当年的事有耳闻,可也都隔了几辈人,真没在纠缠的必要。

“早就没想过报仇不报仇的事,该死的都已经死了,下面的小辈们都不一定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哪里还有什么抓着不放的仇。”

能想明白就好,就怕思维进入牛角尖想不开。馨妍转而提起之前调解处的人,问爹娘怎看此事。凤天幸一把年纪了,就算不擅长阴谋,可经历的多了,也明白一个深刻的道理:

“这么久的事了。刚才那个圆脸的同志说的对,这事外人真不好插手,建国跟赵团长的身份都会尴尬。现在嘛,反常必有妖,不管对方是不是想给建国跟赵团长制造矛盾,你刚才的答复都很好。没说一句错字,也让人以后挑不出错来,安稳最重要。”

没什么比亲人的理解和关怀更重要,馨妍心情愉悦点头,浅笑道:“恩,建国哥在部队里,最好不要给人留下能被攻击的把柄,总归会给以后带来麻烦。”

凤天幸笑容舒缓开来,欣慰道:“夫妻本是一体,夫荣妻贵是不变的道理,。你看赵家那母女,这事宣扬开了,她们母女能得什么好?就是赵团长也得收拾她们,还让人完全同情不起来。”

提到赵家母女,馨妍眼底闪过冷凝:“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地球都围着她们转,这种人自己就能把自己蠢死,一辈子碌碌无为只会怨天尤人。除了冲动下有胆子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卑鄙小人都算不得。不说她们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去洗衣服。”

凤天幸拍了拍曲红霞抬起的手臂,叹气道:“都是我跟你娘不中用,连累你现在也没时间多歇着。不能照顾你不说,我跟你娘反而还要让你伺候,不如……”

不等凤天幸说完,馨妍就直接果断道:“爹娘抚育我长大成人,照顾你们就是应该的,就是建国哥,如果他心不甘情不愿,我宁愿跟你们一起离开。外人说再多也甭想让我动摇,我在意的只有亲人的看法。爹娘在身边,对我而言是一种幸福,而不是你所谓的连累。今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那只会让我觉得爹娘不想要我了,我也会伤心难过的。”

凤天幸欣慰又心酸,看着馨妍笑了笑,保证道:“都听我闺女的,今后我跟你娘再也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还等着抱孙子呢,等孙子生下来你就是撵我们也撵不走了,我孙子还得我给启蒙呢,你看我跟你娘把你养的这么出色,我孙子更差不了。”

馨妍笑着点头:“对,爹娘最会养孩子了。孩子跟你们启蒙,肯定也是个懂事孝顺的,到时你们孙子大了,还要让你们给帮着带玄孙呢。”

凤天幸和曲红霞都乐呵呵的直笑,小小的院子里温馨一片。而被调解处敲门的赵家,显然就不那么愉快了。赵家嫂子开门,四人进了客厅坐在长椅上。不大的两室一厅,客厅里多了四个大男人,立马显得有些小了。圆脸笑面男几人态度亲切,进门就冲赵嫂子亲热的喊嫂子,让人一时也摸不清他们上门是什么事。

赵嫂子一边提开水瓶在玻璃杯里倒茶,嘴里一边直接问他们上门的原因。在得知四人是来调查她闺女推孙家媳妇的事,还是有人特意去举报的,哪里还有倒茶的心思。开水壶往茶盘里一放,盖了瓶盖就扭身过来坐到凳子上,一拍大腿,满脸的怒火,嘴里噼里啪啦的开始倾诉她憋着的一肚子抱怨。

“几位同意一看就是有深度的人,你说我家二闺女难得回趟娘家,知道我不舒服特地去地里帮我除草。不错,她是拉了孙家媳妇一把,可她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问问地边的事。你说就随便轻轻的拉了一下,没使多大劲孙家媳妇就摔倒了。你说这孙家媳妇一个大活人,又不是纸糊的,怎么就她娇贵动胎气。”

说到动胎气,赵嫂子更是恼火,唾沫直喷的扬声尖道:“想当年我家老赵跟着部队去革命,我在老家怀孕九个月,就这样也还要下地忙活家里大小的口粮。家里还要照顾老赵爹娘,一天到晚都跟牛一样忙个不停,还不如牛呢,牛好歹有人斥候吃饱喝足,农闲时可以歇着。我就是生孩子第二天也没命歇着,下地去抢收,也没见动胎气,也没见孩子出什么事,怎么就她是娇贵人。”

第79章

调解处的四人听的都直接皱眉,跟本就走过场的事,跟孙家有利且温声细语的待人处事,赵家嫂子的态度,就是护短又自私的泼妇。人家孙家老少,重头到尾都没直接说过一句赵家的不是。反而是赵家,直接把错误都推到了孙家媳妇身上,他们家闺女就是阳春白雪,无辜的不能在无辜了。

世人都是视觉性动物,赵家嫂子唾液横飞滔滔不绝的抱怨,他们更偏向柔弱无奈又凄然的眼泪。事情的经过他们的确没亲眼所见,只军嫂们私下里该传的一丝都没落下,连赵菊英对孙

家媳妇恶毒咒骂,都作出最有可能的猜测。他们四人实在搞不懂,赵家嫂子究竟有没有去打听过这事,这态度简直就没打算再去孙家解决这事

圆脸笑面男人示意其他人,直接把赵嫂子言行举止照实记录下来,等赵嫂子抱怨痛快停了嘴,才开口公事公办的询问道:“这么说,赵菊英的确是推了孙家小嫂子,你做父母的没有带女儿去孙家道歉吗?不管怎么说,孙家小嫂子的确因为赵菊英动手,又有目击者亲耳听到她对孙家小嫂子的咒骂,这才动了胎气。赵团长跟孙副团两人同属一个团,闹了矛盾也不利于工作上。”

赵嫂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听完直接撇了撇嘴,道:“我二闺女可是初中毕业的学问人,她说没骂就人就不会撒谎。谁听到了?不还是孙家媳妇自己传出去的,那柔柔弱弱的样,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人。我闺女没心眼的老实人,认真工作都来不及,跟孙家扯什么皮。再说,我亲自提着东西上门探望,孙家的人连门口不开,把我晾在门外半天,这事明显他们孙家理亏,凭什么还要去上门道歉。”

赵嫂子最后总结道:“他孙建国要不是我家老赵提拔,能这么快升到副团?还有那孙家媳妇,要不是图孙建国的地位,还不满十八岁的花一样姑娘,能巴巴的嫁给能当她爹的孙建国?还不是图孙建国没爹娘改嫁,有身份还能给她爹娘养老吗。这样的女人心眼比头发都多,她的话哪里能信。几位同志可要仔细调查,还有是谁去举报的?我倒要上门去问问,孙家给她什么好处,让她这么昧着良心做事。”

圆脸笑面男一脸严肃,赵家嫂子是真没法好好说话沟通,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事情的经过我们会去调查,调查结果提交上去,全凭领导们指示。还有请告诉我们赵菊英家的地址,她身为方,当事人我们必须上门去核实情况,才好进一步判解决事情。”

一听要去女儿家核实,赵嫂子心里咯噔一下,二女儿日子过的本就不顺心,这事要是还闹到她夫家,不管对错这日子都更不好过。赵嫂子这才有些着急,赶紧道:

“我闺女天天上班,哪里有多余时间啰嗦这事,我也是怕了孙家。成了,回头我再提着东西去孙家看看,他家就是不开门,我就是连夜的坐门口等,也会亲自跟孙家媳妇道歉。怎么说我也是领导嫂子,孙家媳妇也没怎么样,这事就算揭过去不就成了吗。”

这话说的,单蠢到令人发笑,一直埋头记录的那个同志就没忍住笑出声,这媳妇聪明不聪明还是很重要的。俗话说爹秃秃一个,娘秃秃一窝,糊涂到愚蠢的娘又怎么能生出聪明明事理的儿女,看赵家就知道什么是例子了。圆脸笑面男人瞪了偷笑的同志一眼,板着脸瞬间上纲上线道:

“这是你私人的事,我们调解处有自己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有办法找去,请不要让大家都为难。”

一点情面都不讲,让赵嫂子直接挂不住脸,哼哼唧唧片刻,最后还是老实的说了地址。不过她也留了心眼,说没留意是哪个门户。调解处的人见状,哪里不清楚她的小心思,可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等调解处的人这边下楼离开,赵嫂子就赶紧下楼,开了自行车的锁链子,推着自行就一头劲的往汪仁镇赶去。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到了汪仁镇,也没去女儿夫家,直接去了女儿上班的国营小饭馆。赵嫂子气虚喘喘的在门口停了自行车,赵菊英正坐在饭馆门口闲的嗑瓜子。这不晌不午的又不在饭食点,本就没多少人来吃饭的小饭馆,瞧着也更清闲。赵菊英见她娘一脸汗,赶紧起来给到了碗水喝。

可赵嫂子哪里有喝水的心思,推开闺女递来的碗,粗喘口气急慌慌气愤道:“那孙家又出幺蛾子,不知道找了谁去调解处举报,现在调解处正在调查这事。看调解处的态度,这事对咱家很不利,还要来镇上找你调查,我这急慌慌的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你日子过的不消停,要是你夫家知道这事,咱家就是在冤枉,也有嘴说不清道不明理。”

赵菊英脸色一百,急道:“这可怎么办,那个死老婆子知道只是,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孙家那个女人……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怀孕了。娘,你不是说孙家不敢闹起来吗?现在这事怎么办,肯定不能让大志一家知道,不然这日子可咋过呀。”

赵嫂子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走,跟娘回军区去,路上说不定能拦住调解处的人来镇上。咱回军区去解决这事,我就不信了,我带着你上门去道歉,在出了她都医药费,我看他孙家还敢拿乔。这事,我看八成就是想闹腾着让咱家出钱。不然,孙建国一个人的工资,哪里能养那两个老头老太。”

赵菊英闻言也定了定心,赶紧进饭店里跟同事说娘家有事,要赶着回去一趟,客套的让她多照应这些。等赵菊英出来,推了自行车准备回军区时,脸上有些忧虑,对她娘小心讨好求道:

“娘,孙家想要医药费,你先帮我垫上,等回头我攒了钱在补给你成吗?你也知道,我每月的工资也就三十来块钱,大志的工资倒是有,可这事要瞒着他就不能动家里的钱。每个月还要给那老不死的十块钱生活费,大妮二妮也要花钱,我手里真没什么闲钱。”

赵嫂子不接这茬,直接给拒了:“你兄弟眼瞅着过了年要娶媳妇,这些年你爹一个人养一家子没饿死就不错了,你别想动你弟娶媳妇钱。这事你自己惹下的,要不是你是我闺女,我会不顾老脸的跟着你去低声下气?钱的事你自己解决,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没钱贴给你。”

赵菊英划了两下自行车,抬腿上了车子,撇着嘴扶稳车把头,免得她娘上车的惯性让两人都摔倒。等赵嫂子坐好骑稳车子,赵菊英才开口继续求道:

“先借我用用呗,等小弟结婚时我从家里拿钱也有理由,又不是不还。再说我要是过的不好,还不是让你跟着牵肠挂肚的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