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这是,白砚二十一岁之前对裴挚家的印象。

后来发生了些事,他对裴挚他爸裴明远的感觉很复杂。

可裴太太的音容笑貌,白砚到如今还没忘记,真是很明艳娇俏的一个女人,大美人,心思灵动,总是能让周围所有人都喜欢她。

六年其实也不算长,她丈夫要续娶了?

白砚不想跟裴挚谈他们的父母,每一位都包括在内。

他注视裴挚片刻,“你要住多久?”

裴挚立刻笑了,又笑得特别阳光,“半年?”

白砚关门。

当然这次又没关上。

裴挚刷地从门缝伸出胳膊,手比出四个指头,“四个月。”

讨价还价到最后,白砚得收留裴少爷三十天。

当然规矩还是得说到前头的,白砚给裴挚的规矩只有四个字,互不打扰。

说此举是因为心疼对他死缠烂打的裴挚,白砚也觉得挺可笑。

人的行为大都从自身需求出发。短短六年,沧海桑田,这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太让人不痛快,他要做点什么让自己痛快一点,如此而已。

明明只是做了件宽慰自己的事儿,还要给自己打个善人标签,他不屑。

可能所有目的感强的行为都会有后患。

互不打扰,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裴挚会跟白砚互不打扰?

这是裴挚,这是裴挚,这是裴挚,重要的话说三遍。

好的,误解什么的不存在了。

入住的当天中午,裴少爷表现很不错,主动下厨做了顿饭,白砚没拦着他,两个人住一起,分担家务很应该。

午饭后,裴挚自己上楼好半天没下来,白砚以为魔星午睡了,自己找出《国色》的小说到练功房从头阅读。他一直有在练功房看剧本的习惯,因为找到感觉的时候随时可以对着镜子来一段。

这天阳光不刺眼,窗子打开,顶楼的风也不太大,微微凉,白砚仰躺在离窗子不远的躺椅,很惬意。

可他还没惬意几分钟,裴挚突然出现在门口,这次手里拿了个单反相机。

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他,裴挚说:“这儿光线不错,拍几张做纪念。”

真是自说自话变换各种角度拍,裴挚先是站着“咔嚓”,再移几步蹲着“咔嚓”,再马步“咔嚓”,片刻之后,眼睛从相机后面移出来,对窗台的方向偏了下头,“站那来几张?”

果然老实不过三秒。

白砚正话反说,冷嗖嗖的,“要我去给你找个反光板?”

裴挚就很将就地听了:“要那东西干嘛?你这样就够好看。”

白砚怒从心起,很多年没人敢在他看剧本的时候打岔了。

“哎别动,就这样,特美。”裴挚又半跪下来,对着他“咔嚓”一下,拍下满面怒容。

白砚突然就不想出声了,横眉冷对已经足够表达他的不满。

然后裴挚围着他绕了半圈,给他拍了各个角度的横眉冷对。

真是……只恨当年太年轻。

简直病得不轻!

他当时为什么要跟一个管自己叫哥叫了十八年的孩子谈恋爱?!

白砚索性掏出手机翻出语音app,把耳机塞耳朵里,放头躺下去闭目养神,小说的语音版他也有,谁怕谁?

裴挚爱玩儿就自己一边凉快地玩儿去。

果然,又“咔嚓”几声后,他周围安静了。

“哥?”裴挚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声音就在他耳朵边上。

白砚只当自己睡死了,捏着耳机线的手悄悄把音量调大到能听清的程度,眼睛眯起一条缝,见裴挚直接往他旁边地上一座,把相机直接扔地上了。

裴挚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神色,不是失望,不是难过,明显就是兴致索然。

白砚觉得他有了了不得的大发现,他怎么就忘了?

裴挚一直挺爱闹,你越生气他越来劲儿,干脆淡定成石像,他就安静如鸡。

白砚眯了一会儿,倒是真睡着了。

裴挚盘腿坐在地上一直没走,好半天后转头看着白砚安静的睡颜。

这时候日头从云层后探出了脸,几缕稀薄阳光撒落进来,把熟睡的人皮肤照得透白。白砚的睫毛很长,五官立体,眉眼深刻,真是个万里都挑不出一个的长相。

岂止长相好看,裴挚认真觉得白砚的气质也是万人里头都挑不出一个,他俩小时候,人人都说他活像个刚从山上下来的野猴子,可白砚像个真王子。

他一直知道白砚好看,而且优秀,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一直很喜欢这哥哥,开始年纪还小,是没想太多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