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洋一起回老家的人一共两个,我跟马晓丹,夏婉玉张玲等人都留在上海,不是她们不愿意來,而是杨洋不让她们來,毕竟这是白事,不是喜事,人來太多作用不大,再者说自从杨洋上大学之后,就跟村子里断了联系,现在回去办白事,也不可能太隆重,简单给母亲个归宿就好。
我们是初一晚上八点钟出发的,结果上路之后却遇到堵车,车厢后面空间很大,也有睡觉的地儿,晚上我跟马晓丹躺在哪儿睡觉,杨洋就一个人蹲在车厢里面,给母亲烧点纸钱,夜里我起來上厕所,司机告诉我现在在常州,因为车太多,前两天又有点积雪,所以又堵了,估计又要两三个小时。
我丢给司机一支烟说:“哥们辛苦了。”
司机笑了笑,前面的车开始走动,我回到车厢里,司机也赶紧跳上车,车再次开动,夜里四点多,车厢里面烛火幽暗,水晶棺周围的彩灯有些晃眼,杨洋母亲躺在里面,有几分恐怖片的味道,我跟马晓丹睡了几个小时后,都醒來陪着杨洋。
杨洋泪水已经流干,坐在哪儿双眼无神看着眼前的水晶棺。
马晓丹劝她:“洋,别太伤心。”
杨洋脸上露出一个蕙心的笑容,双眼空洞的说:“以前总感觉母亲说什么都是错的,她说不让我到外地上大学,我就偷偷考到上海,结果到了上海之后,却发现这里跟印象中不太一样,和谐,公平,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权力,金钱,财富,以及学校里富二代手里的苹果手机,母亲为了我,付出了一辈子的积蓄,可惜她的一辈子,也只够我一年的生活费,为了留在这里,我一直都在咬着牙,成全自己,也恶心自己,做小姐真心不赚钱,但是人穷到极点,就会放下一些尊严,钞票不能代表什么,但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有了钱之后,母亲说让我读四年大学回家结婚,我再次认为母亲说的是错的,我读大学为了什么,我出卖自己的尊严又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留在上海吗,留在这个曾经的梦想之地吗,所以,我留在这里,刚开始留在这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是小耗子帮我的忙,给了我一点希望,让我看到了点阳光,后來生活好了之后,我就带着母亲來了上海,母亲刚來上海的一段时间里,极其不习惯上海的生活,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母亲能适应这里,后來……我利用母亲的手艺创办了包子铺,钱越來越多,人脉关系也越來越多,可是人也就越來越忙,留在母亲身边的曰子也越來越少,母亲希望我嫁人,我认为母亲说的是对的。”
“可是……我却再也嫁不出去。”杨洋眼角带着笑意,泪花四溢。
马晓丹低着头不说话,杨洋坐到马晓丹身边,靠在她身上说:“晓丹,让我靠一会儿。”
杨洋靠在马晓丹身上睡着,睡了四个小时后才到南京,我们的车到服务区里,马晓丹让杨洋躺在床上睡觉,我们两个以及司机下车吃饭,服务区里的饭不好吃,但我们忙了一晚上,昨天临走之前也忘了吃点东西,所以肚子里面很饿,在服务区里面要了两份面,马晓丹给了我一半,我才勉强吃饱。
马晓丹看着我吃面的样子,眼睛有些分神。
杨洋在睡觉,路上又堵了,司机说在服务区等等看,等路上不堵再走,我跟马晓丹都同意,司机回车里等着,我蹲在服务区超市的门前,点上一支烟,马晓丹站在我身后,天空中有些雾霾,飘着小雪,空气有些寒冷,我身上穿着军大衣,马晓丹也穿了军大衣,熬了一晚上,她眼圈有些红,身子有些硬,我举起手里的烟问她:“要不要來一口。”
马晓丹欠下身,就着我的手在我的烟蒂上吸了一口,咽下去再吐出來,长舒了一口气,我笑了笑说:“女人吸烟不好,但是你不吸烟我反倒感觉不正常。”
马晓丹笑了笑说:“我在你心里只能是个坏女人吗。”
“不是,吸烟的女人,身上肯定有故事,夏婉玉有时候也吸烟,但她只是点上一支烟,坐那儿看着烟燃烧,半天才吸一口。”我赶忙说。
马晓丹侧头看着我,我看了看她,问她:“怎么了。”
马晓丹笑了笑,毫无征兆的说:“郝仁,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着你。”
“知道,一直都知道。”我吸了一口烟说。
马晓丹站起來,看着天空中的小雪,脸上带着我看不太懂的表情,不知道是高兴,是悲伤,或者是心酸,她不说话,我又点上一支烟,这么些年后,当初的女神对我说出这句话,我心中有些乱,眼前的雪花似乎有些不真实,就好像是当初我躺在地上,身上带着伤痛马晓丹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对不起一样。
马晓丹说:“有些错,一辈子犯一次就够了。”
我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她说:“这不是你的错,我已经原谅你了,命里有缘无分而已。”
马晓丹轻声笑了笑,低下头看着蹲在地上的我,双手在我面前构成一个长方形,长方形里,刚好是她的笑脸,她问我:“真的有缘无分。”
“很真。”我将烟头丢到地上踩灭。
马晓丹说:“那现在我要强.歼你,你会怎么办。”
“躺着不动,不让自己起勃,看你怎么办。”我坏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