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如玉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保养得宜的指甲抠着白皙的手臂,留下一道道红痕。
她看着我:“这句话也送还给你。”
说完,她调整表情,将情绪尽数隐藏在完美的妆容背后,踩着高跟昂首挺胸地离去。
我靠在墙上,望着她逐渐走远,心里分外好笑。
这世道,越人面兽心越惹人垂涎吗?是不是都觉得特别有征服欲,特别带感?
我不知道容如玉和江暮说了什么,但她走后,江暮竟然开始躲着席宗鹤了。
人前他们亲亲热热,仿佛恢复成了昔日亲厚的前后辈的关系。人后江暮却不再与席宗鹤进行半点非必要的交流,连对戏都很少。情意绵绵,拒人千里。真是折磨人的好手段。
容如玉既然做出了努力,我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之前我答应了唐丽不让席宗鹤乱搞,生气归生气,总也不好食言。
江暮冷落席宗鹤后,我开始紧密盯防,席宗鹤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去找江暮对戏,我就在旁学习,他找江暮聊天,我就充当听众,根本不给他一点私会江暮的机会,就差在酒店走廊里打地铺了。
席宗鹤的挫败能从他日常与我对戏时流露出的暴躁窥见一二。
“你到底想怎么样?”席宗鹤压低声音质问我。
我翻着剧本,莫名道:“什么?”
“你不是说我要犯贱就随便我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我冲他笑笑:“一时气话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席宗鹤噎住了般,脸黑似碳,半天说不出话。
我继续看剧本:“这句我这样断句你看对不对……”
“你说我犯贱,那你又在做什么?”
我抬起头,他看着我,眼角眉梢俱是嘲弄与刻薄。那天我骂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表情?
“我也犯贱。”我大方承认,缓缓欺近他,“在我的席宗鹤回来之前,我不会允许你用他的身体胡来。”
他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活像我要非礼他。
我退开一些,用无奈又纵容的语调道:“你不爱我,我却不能不爱你。”
这出复又开始更新的言情剧,虽然剧情魔幻,奇烂无比,我到底还是参了一脚。
谁能得最终的演技小金人,就各凭本事吧。
“好!”席宗鹤都被我气笑了,“我祝你的席宗鹤早日回来,我也好给他让地方。”说完他起身就走。
下午席宗鹤与杜宇有场打戏,开拍前一个小时我右眼一直在跳,止都止不住,心中不免惴惴。
等到开拍,我直接站在马导身后与他一起看起监视器。
杜宇演的是穆氏姐弟手下的一名死士,唤做无名,曾痴恋穆乐。当知道穆乐的死讯时,他不顾危险进宫盗出了她的尸体,半道被庆黎发现,两人大打出手,无名最终负伤逃脱,投奔穆矣。
孔宏也是死在他的手上。
杜宇的招式看起来练过,挥剑扫腿都十分有力,镜头里拍出来也更潇洒漂亮。
只是他走位有意无意都会追寻镜头,不是挡到席宗鹤的脸,就是用夸张的动作抢戏,我都看出来了,马巍相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搞什么嘛,会不会演戏啊。”马巍相越看越是眉头紧锁。
他正要拿起大声公喊“卡”,那头变故徒生。
杜宇转身时幅度太大,假发发尾打到了席宗鹤眼睛,他潜意识闭眼,结果下一秒就被杜宇一脚踹在小腿上。
席宗鹤身体猛地前倾单膝跪到了地上,脸色极速白了下来。
“操!”我拔腿就往那边冲过去。
杜宇愣在那里,似乎被吓住了。
我一把推开他,怒道:“你他妈会不会演戏啊!”
骂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我连忙蹲下身去查看席宗鹤的伤势。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我问得颇有点心惊胆颤。
席宗鹤白着脸点了点头,额上迅速起了冷汗。
我握住他的手,努力镇静下来:“别怕,有我在。”
第16章
席宗鹤受了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拍摄也只好叫停。
他腿里有髓内钉,虽说已经平安存在许多年,到底是异物,我就怕这些东西出问题。哪晓得经过精密检查,钉子没事,他髌骨脱位了。
我一时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忧虑。
与医生进行了一番交流后,我仍不放心,将席宗鹤的病例报告拍下来又发给了他的康复医师,询问髌骨脱位对他的腿会不会有影响。
对方很快发回邮件,告诉我无须担心,注意休养便好,我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如果席宗鹤的腿再出现什么问题,我简直不敢想他会如何,我会如何。那样痛苦的经历,不光是他,就是我也形成了应激反应,不愿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