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秘密(2 / 2)

穴居 二分音 2869 字 2天前

“唔——……”单纯的亲吻,只是亲吻,落在全身各个部位激起不同的感受,像在湖面点开一圈圈涟漪的阵雨。终于连现实中09的面庞也终于染上不堪的色彩,你的思维混乱一团,迷迷蒙蒙中听到自己的声音,没有虚拟环境中那么软弱煽情,只是像坏掉的磁带一般卡壳着往外漏,在身上的人舔舐过某处时,突然淌过去一段尖锐的划刻音。

有时候你会本能地蜷缩起,兰登便引导你慢慢舒展开,逗弄含羞草一样玩得不亦乐乎。快/感,安抚,原来如此。你乱糟糟地想,怪不得兰登在承受越过极限的愉悦信号时表现得那么痛苦,怪不得08让你用轻柔的触碰去驯服他。

可一想到08,你的头又剧烈地疼了起来。

在一切动作平息后,兰登将你揽进怀里,你整理了一下发声系统,确认声线平稳后,才开口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你没有给兰登解释什么,却莫名地觉得他能够理解。他也确实没有多问,只是一下下点着你的肩头,等待后文。你的声音放轻了,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我只知道它的存在,还不知道具体内容。如果我不去管它,一切就很正常的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我非要去探索它,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是你的话……”

“我宁愿睁着眼睛去死,”你听到他很平淡地笑了一下,“人类有很强烈的好奇心,我也不例外,我不知道艾伯特人是否如此。”

你看到他身上目录般大大小小的伤疤,想起他给你讲过的经历,实验室,监狱,辐射死星——或许还要算上你的基地,他挣脱了一道道枷锁,像一团无法被冰笼子困住的烈火。或许你不该问他,你能猜到他的答案。

“我幼年在实验室中的待遇其实相当不错,毕竟是个少见的实验体,”他的笑中带着轻松的哂然,声音在你耳边温热地响,像能熨平你的不安,“有单独安全的房间,食物充足,甚至还有老师慷慨地教授知识,而这些都是免费赠予,我需要付出的仅仅只有自由。听起来很划算,在资源匮乏的宇宙内应该是不少人想要的……只是再精美的城堡当你想离开,都形同牢笼。”

他的语气很平淡:“将它当堡垒还是牢笼都取决于个人,说不上有什么对错之分,选个后悔可能性最小的就行。”

你沉默不语。

你知道属于你的选择题中,第二个选项自出生起就被盖了红叉。你的程序本就是模具里翻出来的,你的任何异样的想法都被一块烫红的烙铁挨个推过去,踩过去光滑平整,模糊焦黑的却是你的血肉,至今这些规则依旧顽固地把控着你的思维,像一只从小被电击长大也不敢踏出笼子的白鼠。你思索着,终于还是让一直以来的第一个选项占据了上风。

如果01想抹除你,你就不可能还存在着,很显然是你曾经犯了某个严重的错误,她想给予你处罚,最后还是大度地宽恕了你。那么,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你怎么敢质疑。

脑子里的嗡嗡声渐起,有时是01温和慈爱的声音,有时是08低冷平稳的声音,有时它们失去界限地搅和在一起,旋转着,鼓噪着,越发响亮,犹如阴天的闷雷,钻进你的耳朵里,游过你的大脑表层,在每个脏器里留下足迹。09,不要想,我的孩子,我宽恕你的罪过,09,你在质疑什么,08,你,09,我。

你让自己沉下去。你靠在兰登怀里,你藏在他身下,你想象自己在缩小,在融化,无声渗进地板里,不被任何人发现,像一个睡梦中隐约感受到床边有陌生呼吸的小女孩,裹紧自己的被子把自己按进闷憋的黑暗中,手心满是虚汗地祈祷再次探头时那呼吸已经消失。

你选择不去想。

*

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几乎完全待在虚拟环境中,换句话说,几乎一直和兰登待在一起。

自从去了战舰库后,兰登就对你的战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把战机的数据导入到模拟器中,在虚拟环境中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另一个方面,不知是出于某种顺其自然还是相互契合的渴望,包含性/行为的相互安抚在你们相处中的占比越来越大,几乎侵吞了原本的日常活动,像两块异名磁石,稍稍靠近就顺着磁吸自然而然贴在一起。

你觉得性/行为的花样方式比你想象的要多,他赞同地点头,在你耳边念了一串你不能理解的词汇,最后吻着你因困惑而蹙起的眉,说:“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慢慢教您。”

有时候你们会在狭小的战机上交/合,甚至不顾周围模拟出的战场,而那次的起因仅仅是你在他低头时恰好抬头,嘴唇滑过了他的下颔。他随即毫不迟疑地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将你放在操纵盘上低下头亲吻,手指从你的衣摆下游入时轻时重地揉捏着。你的脊背在活动中压过操纵盘上无数按钮,脉冲波和悬挂在机身底部的导弹凌乱又随意地交织抛出,陆续有模拟敌机的攻击袭来,震耳欲聋,但他充耳不闻。

最后你们还是暂时停下,降落战机进入战场边缘的森林中。兰登托起你,抵在某棵树干上,分开后压了进去。你双手撑在他腹部上,因为全身的着力点几乎只有底下甜蜜咬合着的部位而倍感刺激,腰肢托在他手掌中颤抖不已。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全藏在驾驶员制服里,远远看上去就像单纯的拥抱,只有你断断续续的细咛和绯红迷/乱的脸色暴露一些端倪。

他解开你的制服外套,将里面的衣物从下方卷起,又轻声哄着你咬住。你照做,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把住你的腰,低头衔住乳/粒,用细细的味蕾温柔地照拂过敏/感的嫩/芯。愉悦信号如潮水从发根漫出,你含糊喃喃着绷紧颤抖的身体,于是内里柔软的肉质将对方的轮廓勾勒得更清晰。

你们身后头顶上的战争甚至还在继续,驶入战场洼地的坦克被地雷炸翻,铁片四射,电磁车四面放出的暗红探视灯光割裂黑夜,子弹滴滴答答犹如夏夜突降的暴雨。头顶上,两艘战机在一起撞成一闪而逝的火花,脉冲弹与激光流一起交织成发光的网。无数朵蘑菇云灼穿夜空,又化作硝烟散去,爆炸声充斥世界,仿佛一万颗行星在坍塌。

你有时会在兰登加重的啃咬和挑准角度的没入中感到一丝报复意味,但相比你对他做的,这些报复显然太过温柔亲昵。当你再一次问他“你不恨我吗?”这问题时,他的回答充满半真半假的笑意:“您不考虑一下相反的答案?”

你对此表示:“不可能。”

他兴致稍起,语气随意地问你:“为什么不可能?”

你条理清晰地回答:“我认为爱大多是由原始的繁殖冲动催化产生的,是因为体内化学物质产生的错觉。你并不能通过和我交/合而繁殖后代。”

他被你的话逗笑,只是说:“您太不了解人类了,也不了解您自己。”

你在虚拟环境中醉生梦死,外界的时间仍旧按照以往的规律流逝。哪怕你可以忽视,国庆日依旧一天天逼近,那莫名的恐惧轻柔地罩在你的后背上,像一头轻轻踏着步子的野兽,鼻吻贴近你的耳侧,炙热吐息袭卷过你的整个后背。

八百礼仪舰在中央广场整装待发,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