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裹着皮子卧下,他不觉陶号声吵,却仿佛是被勾起了什么联想。他看到干涸的河流,枯黄的草木,野兽的尸骨遍及旷野,而那些白森森的尸骨里,夹杂着几块特别的骨头,那是人类的骨骸。
陶号声远去,夜辰也睡着了。
夜辰再次醒来,被雍易弄醒,他又来了……
两人蒙在被子下,相互纾解,夜辰的口鼻贴在雍易胸口喘息,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雍易低头,气息吹在夜辰脸上,呼吸声急。夜辰不敢抬眼去看对方,他知道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再贴近些,怕是要碰到对方的唇。
雍易是个话多的人,但这种时候他往往不怎么说话,大概他自己也挺困扰吧。他们只是听从了本能,如果把这事往脑子一过,连雍易那样粗糙的人也会觉得怪。
两人都光着上身,肌肤相亲,雍易的身体滚热得吓人,他的臂膀揽住夜辰的肩。他似有余韵,尚不肯放开。
“走开。”夜辰低语,推开雍易。他怕被人发现,虽然夜深人静,四周昏黑。
雍易用脸蹭了蹭夜辰的脖子,才迷恋不舍,将他放开。夜辰的困扰,或说懊恼正在与日剧增,但每每雍易难受地来找他,他总是纵容他。
“雍易,我问你。”夜辰终究没忍住,说去心里的话。“啊?”雍易坐在夜辰身边,捋他的发辫,想他额上都是汗。
夜辰把雍易的手拨开,拉皮子将自己裹严实,他尽量平淡地问:“你常和人做这种事吗?”雍易摇头,把腮帮子一托,垂眼看火光下夜辰的脸庞,他很自然回:“没有,就跟你。”随即,他似乎为自己的回答而困扰,他又问:“夜辰,怎么了?”
夜辰决定不打算再去想这事,他闭上眼,轻语:“去睡吧。”
雍易回到对面卧下,不时朝夜辰那边看,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部。他想夜辰是不喜欢吗?可是,他也不像不喜欢的样子啊。
也许是夜辰这夜的话,让雍易把他们的事过了脑,以他的认知,他觉得确实不大对,他应该去找朵朵。于是他跟朵朵走得更近乎,正好冬日无事,两人甚至一起出去抓鱼,採花。
夜辰也忙着自己的事,他跟爪痕学矛,热衷跟长脚亦比试,他已不再轻易被长脚亦打倒。不练矛的时候,夜辰会坐在火坑边制作工具,给西山洞的熊孩子们做弹弓,或者帮女孩们敲制刮削器。
嗦嗦用来剥动物皮的刮削器,便出自夜辰的手。轻便顺手,锋利好用。
这日,嗦嗦在火坑边制作熏肉,夜辰在火坑边削羽杆,制作箭羽。熏肉的味道引起夜辰注意,嗦嗦把一块熏制好的肉拿给夜辰,腼腆说:“夜辰,你吃。”
夜辰接过,咬上一口,咀嚼品尝,味道很好。
同样在制作熏肉的阿桑,意味深长地对夜辰说:“嗦嗦做的熏肉好吃,你以后可就天天都能吃了。”夜辰知阿桑的意思,深觉她有所误会。
夜辰专注于吃手中的熏肉,他想起,他第一次吃熏肉,还是雍易给的一条熏猪腿。
想到雍易,雍易就出现了,他提着装鱼的草篓回来,身边跟着朵朵。他们最近真是形影不离,时时刻刻在一起。
于是夜辰看雍易和朵朵,雍易看夜辰和嗦嗦,两人没打招呼,仿佛各自都不大自在。雍易和朵朵在另一处火坑处理他们抓来的鱼,然后烤着吃,没分夜辰一份,亏嗦嗦还拿熏肉分他们。
这夜,悠闲的西山洞人在火坑边跳起了舞,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夜辰不会跳,被莫蒙拉过去,手牵手教他跳。其实很简单,也就把双手挥动,踩踩脚。人们敲击石片,吹陶号,摇陶响,弄出杂乱的声音。
跳了一会舞,夜辰发现雍易和朵朵都不见,他四处寻找。在灯火阑珊之处,见雍易拉着朵朵的手行进,走在前往次厅的走廊里。夜辰离开跳舞的人群,悄悄跟上,最终见他们接近雍易位于高台的卧铺,但他们没停在那里,而是一并钻进洞壁下的通道,那里通往雨洞。
夜辰顿时觉得仿佛被人狠揍了一拳,或者谁把他心脏狠狠掐了一下,夜辰感到很不舒服,他靠着石阶坐下。他对面便是欢喜跳舞的人群,他有游离众人之感,他们的快乐都与己无关。
夜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脑中空白,直到雍易和朵朵的身影再次出来。他们一前一后从通道里出来,雍易衣衫不整,朵朵披散着发,脸色潮红。两人看样子是要朝夜辰这边走来,夜辰才想起他坐在石阶上,连忙起身避开,回到跳舞的人群里。
“夜辰!”嗦嗦找到夜辰,似乎很高兴,她问:“你会跳鹿舞吗?像这样。”嗦嗦把两只手放在头上,充当鹿角,往前笨拙地跳了两下。
夜辰的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看着很忧伤,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