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家里的东西越添越多,果然男人一闲下来,就很无聊。
比如,今天琴行居然送了台钢琴进来,毫无疑问,又是他预定的。
客厅本就不大,横出那么一个庞然大物,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买琴干嘛?”她不想问的,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
看着很碍眼。
“医生不是说,现在要开始胎教了吗?”他还奇奇怪怪地横了她一眼,好象她问了多怪的一个问题。
“你可以买磁带。”她按照正常人思维提醒他。
胎教?谁神经病花个十来万去买台钢琴来胎教?!
“小磊三岁就可以学钢琴了,以后泡妞多气质!到时候就用得着了。”宝宝还没生下来,他现在已经有很强烈的望子成龙心情了,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小磊面前。
她眼皮一抽。
无所谓,小磊以后的教育问题,她没法参与,他要怎么折腾,她都没资格开口说话。
但是,昨天晚上有人和吴阿姨闲聊的时候,说了句还是生儿子好,去睡人家的姑娘,不用担心被人睡,这种教育法是不是太过火了?
还有,他说好这房子是要给她的吧?现在摆个钢琴进来,以后搬走不嫌麻烦?!
“给。”发现自己刚才对她说了过多废话,他重新板了板脸,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只新手机,扔给她。
她颦颦眉。
“是小灵通,没什么辐射,你想和你爸妈打多久电话都行。”
她正想开口拒绝。
他加了一句,“北京的号码,全国漫游。”他不会做事这么没脑袋。
除非是他自己刻意去漏洞百出。
她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现在她在用的手机一直是w城的号码,久了肯定会引起家人怀疑。
正在她想说谢谢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让她吐血的声明。
“但是,我会定期查你的电话清单,别让我逮到你和男朋友亲亲我我褒电话粥。”他给她办电话,是因为他现在也做家长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是让她便于谈恋爱。
她咬牙,“关你什么事?”他这老板管太多了!
“是不关我的事,但是小磊的教育我负责,我不能让他从小就受到肉麻教育的陶冶。”
他说话够狠!
她不争辩了,坐回沙发里看电视。
这几日,有了小肚兜以后,她的时间总算没过得这么沉闷了。
一切都很好,除了屋子里的老板最近太空闲以外。
他的业务电话接连不断,看得出来还是很忙,但是,他每晚回来都比较早。
真奇怪了,最近不花天酒地了?她冷冷地想。
幸好,他都是在母亲家用餐,避免两人在同一餐桌上彼此消化不良。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他继续坐在钢琴旁,举起右手,放上中央c,慢慢弹起——
非常非常刺耳杀驴般的豪啼声,吓得她正在捧着玻璃杯喝水的手一抖。
“抱歉,太久没弹了。”他也不回头,语气一点也不诚恳。
“1=c,1、1、5、5、5——”他照着简谱,开始慢慢弹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
她勉强能从那扭曲到不成调的琴声中,听出来一点点旋律。
“你学过弹琴?”
他其实和她一样,只在小学的音乐课上学过吧。
拜托,别出来吓人了!
“学过,找专门的老师,学了三四年。”他什么没学过?画画、书法、钢琴、跆拳道等等,只要报得出名字的,他望子成龙的老爸老妈都逼着他去学,只是他学得心不在焉,一无所成倒是真的。
他又弹出能让人胃痉挛的音符。
“你可以安静点吗?”她和他商量。
怀孕后,她特讨厌听到噪音。
“我看书上说,家长和孩子一起学琴,可以激发孩子对钢琴的热情。”所以,如果他家的小磊象他小时候一样不乖的话,可以用这招制服他。
“我现在多学点,即可以给他当胎教,又可以以后当他老师。”他面露骄傲。
她听不下去了。
对她无法参与的将来,她不想听,也——
不能听。
杯子重重一放,她抬首看了一下时钟,“十点了,我该睡觉了。”至于他,要学的话继续学,邻居投诉,也不关她的事。
房门一关上,琴声,就蘧然而止。
妈的,他做什么了,至于看他这么不顺眼吗?!
人都有反骨,特别是男人。
于是,他故意去敲她的房门。
敲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拉开。
“什么事?”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扑鼻而来,她穿着睡衣,脖子上还有来不及拭干净的湿气。
都说一男一女要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们身上的气味也会接近。
但是,他们没有。
他们是因为某一样共同的“东西”,才不得不住在一起。
“我还没和小磊说晚安。”他环胸,绷着脸,眸底暗沉。
她一鄂。
又新花样?他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度过接下的六个多月?
“医生说过,这是做爸爸的职责。”他说的理所当然。
那天产检,相信她也听到了。
“那、你、还、不、快、点、说!”她捏着门框,一字一顿。
她好困,她好烦!
“我又不是想对你说。”他不卖面子。
他至于这么不要脸吗,跑过来对甩过他的女人说晚安两字?!他再也不会傻到拿热脸贴冷屁股。
闻言,她被整得牙根都要咬断了。
“那你想怎样?”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峙着。
“你躺到床上去,我对小磊说话。”终于,他命令。
她捏一下拳心,非常非常想拒绝,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
他是她的老板。
把下唇咬得快泛白了,她走到床上,半倚在那。
“可以了吧?”语气,不太好。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因为刚洗过澡,再配上有点怒气冲冲的双眸,双颊都诽红了,有点诱人。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
“可以。”
不可以想起过去,不可以想起小磊是怎么来的!
他坐在她旁畔,分手后,第一次,他们离得这么近。
彼此,都有点沉默了。
他把手,缓慢地,搭在她腹部。
她轻颤了一下。
“把衣服撩起来一点。”他不想隔着布料,和小磊说话,这样没有亲昵感。
原本悄悄就成拳的手,握得更紧了。
她不乐意。
“需要我帮忙?”他挑眉。
不!
挣扎了一下,她还是掀起自己的睡衣,露出白皙如玉般的肚皮。
因为准备要睡觉,她没穿胸衣,刚才,她匆忙一撩的时候,他一不小心就窥见了那盈白的贲起。
他一悸。
真好笑,他们两人,曾经是那么亲密。